《皇后之戰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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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你 閱 讀 這 文 章 時 , 可 能 皇 后 碼 頭 已 開 始 清 場 , 甚 至 已 經 清 場 了 。


發 展 局 局 長 林 鄭 月 娥 「 深 入 虎 穴 」 , 親 自 出 席 保 衞 皇 后 人 士 主 辦 的 論 壇 。 在 出 席 之 前 , 林 鄭 月 娥 必 然 已 想 到 這 論 壇 沒 有 可 能 尋 求 到 共 識 , 她 出 席 這 個 論 壇 , 只 能 說 是 走 入 群 眾 的 第 一 步 , 只 能 說 是 群 眾 參 與 制 訂 政 策 的 第 一 步 , 而 這 第 一 步 不 可 能 一 步 登 天 , 因 此 林 鄭 的 勇 氣 和 態 度 是 可 嘉 的 。

皇 后 碼 頭 該 拆 還 是 不 拆 ? 政 府 一 再 強 調 工 程 已 經 展 開 , 而 工 程 內 容 亦 不 可 能 更 改 , 如 果 延 遲 工 程 的 話 , 便 可 能 要 賠 償 巨 額 金 錢 等 。 另 一 方 面 , 保 衞 皇 后 碼 頭 的 人 舉 出 了 不 少 意 見 , 指 延 遲 、 更 改 工 程 內 容 不 是 新 鮮 事 , 政 府 未 研 究 過 便 否 決 是 不 能 接 受 云 云 。 雙 方 各 有 理 據 , 說 來 頭 頭 是 道 。



死 守 皇 后   不 能 改 變 社 會
孰 真 孰 假 , 在 這 最 後 一 戰 中 並 非 最 重 要 。 不 論 是 政 府 或 公 眾 , 以 至 保 衞 皇 后 到 最 後 一 刻 的 示 威 人 士 , 都 明 白 皇 后 碼 頭 不 可 能 保 留 得 到 , 到 最 後 政 府 那 個 不 倫 不 類 的 遷 拆 重 置 方 案 是 最 有 可 能 落 實 的 ( 看 看 美 利 樓 便 知 道 ) 。
那 麼 皇 后 保 衞 戰 的 意 義 在 那 ? 死 守 皇 后 , 到 最 後 留 下 一 幀 報 紙 的 大 相 , 佔 幾 天 版 位 製 造 一 些 討 論 , 卻 不 能 對 社 會 思 維 和 既 有 體 制 造 成 甚 麼 改 變 。 與 其 這 樣 , 不 如 走 活 整 局 棋 , 重 新 檢 討 一 下 民 間 聲 音 在 政 策 制 訂 中 如 何 可 以 參 與 , 不 是 「 諮 詢 」 不 是 「 抗 爭 」 , 是 從 一 開 始 便 參 與 。



拍 板 以 後   公 民 意 識 抬 頭
微 觀 地 看 , 皇 后 保 衞 戰 是 一 場 針 對 皇 后 碼 頭 的 保 衞 戰 。 但 從 宏 觀 一 點 的 角 度 看 , 是 與 十 多 年 來 公 民 意 識 抬 頭 的 社 會 狀 況 有 關 。 歸 根 究 柢 , 皇 后 碼 頭 為 甚 麼 會 出 現 今 日 拉 鋸 之 局 面 ? 斷 不 是 林 鄭 月 娥 或 其 前 任 孫 明 揚 一 人 可 以 造 成 的 。 整 個 中 環 填 海 工 程 , 早 於 十 多 年 前 便 開 展 , 當 時 沒 有 讓 公 眾 參 與 的 餘 地 , 拍 板 定 案 後 , 公 民 意 識 逐 漸 抬 頭 , 結 果 只 能 在 臨 近 遷 拆 時 才 訴 諸 抗 爭 , 到 最 後 鬧 個 不 歡 而 散 。
再 從 更 大 處 眼 , 為 甚 麼 皇 后 碼 頭 的 命 運 如 此 不 可 逆 轉 ? 最 終 還 是 因 為 「 中 環 」 的 名 字 作 祟 。 中 環 既 代 表 了 香 港 的 核 心 價 值 , 同 時 也 主 宰 了 城 市 發 展 的 話 語 權 。 中 環 地 方 小 , 但 中 環 附 近 永 遠 都 在 建 建 建 建 , 是 因 為 長 久 以 來 中 環 主 宰 了 城 市 的 核 心 價 值 , 最 富 有 、 手 握 最 多 社 會 資 源 的 人 都 聚 集 在 中 環 區 , 外 商 只 知 道 中 環 在 那 , 反 過 來 又 令 香 港 人 不 得 不 繞 中 環 團 團 轉 。 因 此 皇 后 碼 頭 附 近 的 填 海 工 程 一 開 始 便 注 定 不 可 逆 轉 。
政 府 提 出 不 倫 不 類 的 重 置 方 案 , 是 它 能 作 出 的 最 大 讓 步 , 不 單 單 因 為 民 間 聲 音 「 薄 弱 」 , 也 因 為 民 間 聲 音 出 現 得 「 不 合 時 」 , 在 開 始 制 訂 有 關 工 程 時 便 一 直 缺 席 。



一 開 始   就 應 讓 民 間 參 與
最 後 一 戰 的 意 義 , 其 實 不 在 碼 頭 的 保 留 與 否 , 而 在 於 我 們 能 在 當 中 看 出 甚 麼 、 想 到 甚 麼 , 最 後 改 變 甚 麼 。 高 喊 一 兩 句 「 政 府 可 恥 ! 」 「 高 官 下 台 ! 」 「 漠 視 民 間 聲 音 ! 」 容 易 得 緊 , 激 昂 得 緊 , 也 感 動 人 心 , 但 對 於 長 遠 推 動 公 民 社 會 似 乎 未 必 有 益 。 皇 后 之 戰 , 希 望 我 們 在 看 過 一 張 張 清 場 的 相 片 、 絕 食 者 的 悲 戚 神 情 後 , 能 真 正 反 思 , 並 能 找 出 原 因 , 確 保 民 間 的 意 見 可 以 從 一 開 始 便 參 與 社 會 建 設 。 至 於 現 有 機 制 和 政 治 語 言 、 規 則 如 何 讓 民 間 能 更 容 易 參 與 , 是 下 一 個 大 問 題 。

啡 蘑 菇

7 留言:

28481k 說...

對,最後一刻絕食是沒有用的。政府不讓民間參與發展討論也就是問題癥結。不過,為何他們會演得那麼激烈呢?是因為他們絕望了——君不見利東街的下場?那已經是歷年來最有組織的抗爭行動了——下場又是如何?

說話說得差一點、俗一點,那就是殖民地思想揮之不去的現實性發展模式,不容許留下半點留戀的空間。

No Dream, but life goes on. If I were them, I would not want a Murray House-style replacement: there is not much architechual merit of the pier, but rather there is intangible attachment of such area. Hence, I would rebuild in situ a replica, an exact replica nonetheless with in-situ concrete pouring instead of pre-fab paneling. Also, remane Pier No. 9 as New Blake Pier and Pier No. 10 (yet built) as New Queen's Pier as active piers, these will be the least what we can commemorate!

五十米深藍 說...

本來保衛天星, 皇后, 這些都是有意義而值得支持, 不過最近的幾次所謂保衛行動, 我其實比較冷漠, 因為現在才作抗爭已經太遲, 當然他們有他們的策略, 但我最怕忽然xx起來的人, 如高官林所言, 政府沒有匆匆上馬, 因為作出這樣的決定, 是經過幾年的時間, 你只可投訴他做事不透明. 好像天星, 要拆的消息其實已流傳幾年, 大部分的水手都知道, 我只覺得, 要抗爭, 為什麼不早些. 事件帶來的影響, 應該是帶起整個社會對於所謂"保育"或文物保護的討論, 甚至連"保育"或文物保護本身這個概念都應該討論, 文物保護講了這麼多年 (近期流行保育這個詞), 文物保護的內容始終空洞, 對啊大部分人都知道很多建築都應該留下, 但留下來之後呢? 有沒有人記得雷生春這間大屋, 它的確是留下來了, 翻新之後但仍然是丟空的. 中環警署, 藍屋, 甚至是油麻地警署, 域多利監獄, 應該怎樣保存? 大家又有沒有討論呢? 文物保育本身在香港就是一件極新鮮的事情, 西港城, 美利樓, 赤柱警署既然是失敗的例子, 那大眾又想要一件怎樣的古蹟呢? 抗爭之後, 又是否應該帶起社會更廣泛的討論, 去尋求一個共識呢? 香港人從來都是善忘的一群, 就像九龍皇帝的御書究竟是否藝術這樣的問題, 到他死後大家懷舊一番之後就沒有下文, 嗚呼.

最後, 請不要再發表那些皇后碼頭沒有什麼建築特色/ 美感/ 歷史等所以不需保留的白痴見解, 你會令我覺得你好弱智, 皇后, 天星加大會堂是聖三一, 是香港建築擺脫殖民而邁向現代主義的里程碑, 如果你說這些是殖民地的歷史, 醜陋的歷史還需記憶嗎, 除非你是阿伯, 否則我一定問候令高堂, 香港的歷史就是在一種中國式自卑心態度中逐漸被消除.

28481k 說...

I had a post typed in Chinese originally, but I subsequently lost it, so I'll say the following in English to post it quickly:

Western Market (西港城) is IMHO a successful example of heritage preservation because: a)it stays where it was and b)it uses (however broadly) as it was intended. I would not criticise the fact that it becomes gentrified, because that seems to be one of the few ways to retain it without extra government subsidy.

Murray House (美利樓) has failed not due to its use, but due to the rebuilding technique: the blocks of rocks that are carefully retained are used just merely as façades. Not only that, some rocks are even assembled wrongly or unused because they didn't know where to put them!

For Lui Seng Chun (雷生春), please ask the Lui's of KMB to rent it out as something, I'm sure it can be used in many meaningful ways. The reason why it stays empty is probably they didn't really want to use it!

You said "皇后, 天星加大會堂是聖三一, 是香港建築擺脫殖民而邁向現代主義的里程碑". That indeed is right, but I think of practical problem: it is a concrete structure, it's inherently brittle! I don't want it to be demolished, but I don't think Murray House solution is an appropriate method. Instead, a replica in exact building method would suffice. I'm just really scared that were it demolished piece by piece and reuse them, it won't work!

Star Ferry is lost, and I lamented about it. I don't want another case like the New Star Ferry Pier, but I gathered that the government would exactly do that. I'd rather nothing to be rebuilt at all and leave it empty as part of the "ruins" of Edinburgh Square!

I'm probably younger than you, but I'm practical: for my own memory, I probably have more memories than you do, because I once stayed among the Filipinas in Sundays, so I really know the area well. I also have read about the reclamation plan, though I had always been apathetic about it. Methinks it shouldn't be removed, but I also know the government and the MTR have cunningly planned an Airport Railway tunnel below it, which the pillars of Queen's Pier would have to be removed. So, being practical as many HKers do, I guess keeping it intact is not really an option.

28481k 說...

我再把上述的話講得白一點︰

皇后碼頭是混凝土(石屎)建築,石屎沒有一般石塊黏貼得牢。假若像美利樓逐塊拆卸,可能裝不回原狀。這是我更擔心的地方。

五十米深藍 說...

yes u are right, 果時d人都話個頂好易碎, 好難可以拆開再整番好, 好多人都話美利同西港城係失敗既保育例子, 所以我覺得你既覺得係失敗, 甘係咪應該要同社會大眾討論究竟大家覺得所謂文物應該點保育呢? 至於雷生春, 睇黎係我了解唔夠.

28481k 說...

五十米深藍,有很多關於文物保護的事情,我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據悉,機鐵第二隧道(即香港站尚未開放的二號月台延伸)定線是會直接穿越皇后碼頭地基。由於新填海地段會在地下建有大量基建,包括四條鐵路隧道及兩條行車隧道(即灣仔繞道),因此可避開空間的不多,即使不建海旁通衢大道也不成。

可能我們可以做到的是「等待煲呔再發落」吧。

匿名 說...

It may be untimely to ask this question, but it seems that few supporters of heritage preservation have ever asked it seriously. I mean: Why are we suddenly so enthusiastic about heritage preservation, in particular the preservation of tangible heritage, while at the same time history, and the sense of it, becomes increasingly detached from the social world of ordinary citizens? People in the 50s, 60s, perhaps even the 70s needed no heritage preservation, because they felt strongly the link with the past: in the present the past lived. To demolish an old building was, for them, no disruption of the continuity of tradition; for tradition was no sterile thing: it welcomed, and ought to welcome, creative destruction.

Ever since what time, shall we not wonder, has our city, or the whole modern world indeed, become so attached to the notion that every act of destruction must be disruptive, and that tradition--if there be still such a thing--msut be so weak and so brittle that it needs a bandage at every turn and twist?

It often occurs to me very ironic that China, a civilization which is not unknown for its deep sense of history, has not, until very recent times, preserved the said sense by preserving tangible objects; in history books, in literary creations, in popular plays, in communcal festivities and daily allusions: in all this the past lives. No museum is necessary to preserve an armoured corpse.

It is often said, nowadays, that by preserving tangible heritage the next generation would know more about the past of HK; I doubt it. The UK has probably endeavoured not a little to preserve its tangible heritage; and there stands also the long honourable history of a BBC commissioned to educate the Britons about their country and their past. Then what? No less a historian than N. Ferguson has warned that, on go the current history curriculum, and the next generation of Britons would likely know as much history as only the names of Henry and Hitler.

This, I concede, is not to establish a presumption for the uselessness or meaninglessness of preserving tangible heritage; it should, nevertheless, invite some thinking as to whether the opposite presumption be not less promising than it seems to be. Queen's Pier has commanded the Victoria Harbour for many years; has its presence shaped the identity of the HK populace, their idea of this place and their vision about the future, a lit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