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位年輕人



上星期五怒氣沖沖發了一帖,狠批某位叫Gwai的網友。坦白說,他是什麼人,年齡性別工作學歷,我跟他通了四年電郵也毫不知情(因為他從來不講)。但看Gwai的文筆、思路和語調,我一直假設他至少二三十歲,受過大學教育。殊不知在前天(即發帖後兩日),我從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到,Gwai有可能只是一位中六理科生。

如果Gwai現在真是一位中六生,即只有十七歲左右,那麼四年前在這裡留言跟我侃中世紀哲學的人,便只是一位十三歲的中二生。即使不是天才,也肯定是非常資優了。如果現實真是這樣離奇過小說的話,我便完全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執著要辯倒我,也諒解他的盲點正源自他的年紀。即使他把我們的電郵公開,我也覺得可以接受。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只有十七歲,所以我可以原諒他。早知是幼齒,我根本不會發上周五那帖子--但不代表我認同他一直堅持的觀點。

當然,Gwai可以認為我罵得太狠,或覺得我太壞,而繼續生氣。隨緣吧。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唯有分享這幅他可能早已見過的圖片:





圖片來源:Facebook

P.S. 如果我猜錯了,Gwai已經年過二十,「仆街」這評語我決不撤回。如果他只是十七,我認為他是非常優秀的青年,才智在同儕中肯定出類拔萃,只是有點自我中心--當然人人在十七歲也很自我中心。想想我自己十七歲時,我簡直認為那些年的我是人渣。

P.P.S. 我懷疑是Gwai的那位中學生,剛才在fb否認了自己是Gwai。也許一切又是時間上的巧合,讓我誤會,也許是他不願承認。算吧,有些事永遠沒有答案,就這樣結束吧。

修改國教


國民教育問題中,有人強要執行,有人接受修改,有人要求撤回。事實上根本沒有修改的餘地!國民教育目的是宣揚現今中國政權的優越性。要是只為教育學生認識過往中國政權,讀中史科就足夠。要是只為教育學生認識中國輿圖有多廣,不如讀地理科。如果叫學生在扯中國國旗或唱束方紅時要保持嚴肅,在校內唱一兩次校歌,學生就知是那一回事。根本就不需另開一科國民教育。

如果修改到面目全非,例如內容全是中國當代文學,大家當然沒有問題。但這科就不叫國民教育了。這不是自欺欺人!

宣揚現今中國政權的內容根本是不能中肯。現今中國政權還沒有被推翻。許多政府資料仍是國家機密。教師與學生無權查閱。舉個例子,大家討論六四事件時或二+三條立法,教師與學生可否向索取當時政府或中央決策記錄,使大家有中肯的討論?在一個就連什麼是國家機密也是國家機密的土地上,很難中肯地討論現今政權的得失。一來資料不足,而且對事情蓋棺定論也言之過早了。在沒有當時人的基本資料下,討論一些道聽塗說的報導,既培養不到學生的批判精神,也浪費學生的青春!

所以將國民教育修改後,不湯不水,既達不到原來目的,也教不到學生任何知識,只是虛耗光陰。最後不是又改回宣揚現今中國政權的內容。故此國民教育只有強行或撤回。修改是自欺欺人的策略。

政府堅決要學校執行國民教育根本是眇視所有市民。要成功推銷國民教育大可向公務員開刀。在今年起的有公務員,包括警察,消防員,海關,醫護人員,清潔工人,要求必須通過愛黨愛國考試才可入職。公務員合約期滿也需通過愛黨愛國考試才可續期。再者那些中資機構,東方海岸,戴德梁行控股公司也要求員工通過愛黨愛國考試。大、中、小學方面則由中聯辦舉行全港匯試。考取首三名由中國國家主席面授獎狀,並指派要職,或書記,或人大,或政務官。學生自行參加。為大、中、小學提供另一出路。這樣就利誘許多人接受國民教育。但政府舍棄利誘,硬要向所有學生施行,其暴可見!

政府不肯撤回的其中一個理據是:如果市民一反對政府方案,政府就立刻就範,以後政府那有管冶的威信。就算撤回會損害政府的管冶的威信,這些一兩個領導人的威信。一個不成熟的國民教育是影響幾代年青人的前途。政府竟然如此厚顏,以領導人的管冶威信為前題,無視市民的福祉。

政府現不肯撤回,提出修改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回應一位「理性」的反智者



[本文要旨:在這一刻,不可能有人確證到國民教育科將以什麼方式洗腦,或洗腦的效果會有多大。當然,甚至有人會理直氣壯地質疑,「政府是否真有意圖去洗腦呢?」若你不幸遇上一種人,他們因「理性」之名而支持或不反對國民教育,或容許政府修改而不立即全面徹回這科目,那麼你可以這樣回應他們:「大家都以理性為出發點,但我們最大的不同在於:你把疑點利益歸於強權暴政,而我則把疑點利益歸於無辜的下一代。」如果你喜歡掉書袋,更可以加一句:「你自己眼中有梁木, 怎能對你弟兄說『容我去掉你眼中的刺』呢?」

***

反國民教育浪潮之前,這博客已久沒更新,其他作者我不清楚,至於我自己,主要是因為自閉發作,也無事忙,便不再寫下去了。出山後第一篇,就是本來貼於Facebook的〈洗腦,真正要洗的是什麼?〉(單是這博客的點擊率已近5000,是平時帖子的20倍,還未計Facebook和輔仁媒體轉載)。為什麼要發這文章?大概也不必解釋。本來最近的兩三篇過後,我又要重投自己的工作,沒料到一個叫Gwai的長期讀者,他對我用潛意識去談洗腦科極度不滿,一連七日在上文的評論中狙擊我(全部對話見留言部分)。我跟Gwai不算認識,除了在這裡交流,就只有非常偶爾的電郵通信。

Gwai似乎認為自己非常「理智、冷靜、客觀」,而他也要求我跟他一樣「理智、冷靜、客觀」——當然,何謂「理智、冷靜、客觀」是完全由他ex cathedra來定義的,因為他相信只有自己才是絕對無誤 ——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有這種要求,我從未覺得大家是同類。如果一開始他便告訴我他相信政府,相信黨,支持國民教育,fine,我覺得你絕對有權相信有權支持任何東西,而不論你相信或支持什麼,我也盡可能尊重。所以他在〈洗腦〉文下留言批評,我當初也禮貌周周任他暢所欲言,自己亦盡可能不插口。

但到了這兩三天,我覺得這個人已超越了底線。首先是無知——不理解洗腦除了強行灌輸外,更可通過暗示的方式進行;不明白中共愛國教育的歷史基礎;不知道國內政治教育對人性的扭曲實況。其次是詭辯 —— 循環論證、範疇錯亂、標籤(把我歸類為所謂「民粹主義者」)、cherry picking、偷換概念、雙重標準等,可以犯的最低級的邏輯謬誤,Gwai都把它們犯了。最後是人格問題:按他所說,大凡不能證偽或不易證偽的理論,你都不該提出來[注一],因為你一提出來,對手便無法判斷你是對是錯,既然無法判斷對錯,就會令對手啞口無言,極不公道——簡單來說,Gwai就是罵我「屈機」——他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的話不能證偽,那麼即使你明知,或極度擔心下一代的精神和靈魂將飽受摧殘,你也應該對政府和黨公道一點,選擇沉默和啞忍,又或者微微抗議一下,把教材幾個錯字改掉就夠了。對Gwai來說,一代一代人的犧牲,只要是為了捍衛「可證偽性」這神聖原則,是完全值得的。Gwai的人格是怎樣,我根本毫無興趣,只是覺得像他這種邏輯敗類,塵世間其實有千千萬萬,所以即使再沒時間,我也要發這個帖子,讓大家警惕一下。

以下要講的不是他的人格(假設他算人),而是他掛在嘴邊的邏輯,和鑿在他額頭的理性。Gwai對拙文的批評,可歸納為兩個重點。一,他認為洗腦必然是直接灌輸(至於為什麼必然是直接灌輸,他沒解釋),與潛意識無關,即使洗腦涉及暗示,也與潛意識無關。為了把拙文的說服力降到零,他指出這種「潛意識論」是我獨創的(至於為什麼他那麼肯定是我獨創,他也沒解釋)。他的原話:

你提供兩個有關心理效應的連結,說其涉心理學,我懂,但即屬潛意識理論,抱歉,我不懂;一涉心理、暗示,便屬潛意識?朋友明說後天生日,似有言外之意(暗示),這又觸及和操縱了我的潛意識嗎? 9/9/12 00:04
 「洗腦論」跟倉兄是次獨創的「潛意識洗腦論」根本是兩回事。前者喻透過謊言、強逼等,令學生獲取錯誤信息和情感認同,(故其對治之法,是以歷史真相反謊言、反強逼);後者則自以為是地創立了一套內在的所謂潛意識機制,一套自圓其說的絕對真理。其實,縱然認同有前者現象,也絕不使得後者的論證和解釋變成正確。完全是兩回事。13/9/12 20:23

我講的分明是心理學範疇內的「暗示」,任何智力正常者都可以按文理意會,但Gwai卻故意牽扯什麼「朋友明說後天生日,似有言外之意(暗示),這又觸及和操縱了我的潛意識嗎?」那麼「暗示」究竟跟潛意識是否相關呢?把兩者相提並論,又是否如Gwai所言,是我「自以為是地創立了一套內在的所謂潛意識機制,一套自圓其說的絕對真理」呢?有圖有證據,隨手一google已經找到,當然還可找到數以百條的證據:



(Child and Adolescent Psychiatry,  edited by Sir Michael Rutter, Eric A. Taylor. John Wiley & Sons, 2005)


書中明言:Suggestibility is an unconscious process. 那根本是心理學的傳統定義,至今未變。只要讀者看一看參考書,已立即可以知道暗示跟潛意識是如何相關。在今天資訊這麼發達的世界,居然還有一些自稱理性的人連書也不查,甚至google也懶,卻自以為是地來日日挑機,我覺得這種人真的很恐怖。

Gwai批評的第二個重點,是說潛意識無法被證偽——換言之,即潛意識不屬於科學探討的範疇——我一聽就覺得奇怪,如果潛意識真的如Gwai所言那麼神秘,那麼一般心理學教科書提到的潛意識研究都是偽科學嗎?如果Gwai所言屬實,將會震撼整個心理學界! Gwai說得斬釘截鐵落地有聲:

倉海君的詞鋒一貫鋭利。 倉兄的洗腦論強在,引入了潛意識一說,使得整個理論無法被否證以顯示它的可能錯誤;換言之,它一定對。你信嗎? 7/9/12 05:07
倉兄,謝抽空回覆。你的立論就算再細鍊,但訴諸無法在經驗層上被否證的潛意識操作,必然怎講都講得通,這是嚴重缺憾。 8/9/12 00:13


於是我善意地提醒他,關於潛意識暗示的影響,學界早有研究,絕非不能證偽,還怕他不懂查證,我甚至連個案名稱也告訴他了:

 你兩次強調潛意識影響無法被否證,不知道是基於哪種立場?是否認為根本沒有潛意識這回事呢?隨便舉些例,像Clever Hans(http://en.wikipedia.org/wiki/Clever_Hans)或Pygmalion Effect(http://en.wikipedia.org/wiki/Pygmalion_effect),基本上已證明了潛意識暗示的影響。......既然Pygmalion Effect也可在學校測試,洗腦也可以,但時間會很長,投資要很大,你只能說要否證它「很難」,但不是「不能」,兩者有天淵之別,你應該分別得到。 8/9/12 01:31

Gwai大概知道自己的「潛意識不能證偽論」錯到七彩,便開始改變口風了:

四年前我倆都同意什麼潛意識說法不易證偽也就應避免運用。訴諸潛意識不如說中共找了茅山道士向課本文字落了降頭蠱毒一翻開就中毒罷,這教對手百辭莫辯,跟砌生豬肉有什麼分別?12/9/12 00:03
[倉海君按:我沒時間查過四年前我在什麼語境下跟他同意了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寫這篇文時,或上星期寫〈洗腦〉一文時,也沒有主張「 不易證偽也就應避免運用我四年前說什麼,前世說什麼,跟我現在討論的議題根本 毫無關係。]

瞧,他已悄悄把當初的不能證偽,偷換成不易證偽了。但他無恥在明明已經察覺到自己的邏輯謬誤,他還是要說「不易證偽,也就應避免運用」。顯然,他現在不是說一個理論無法否證就不該說,而是難以否證也不該說。他已經完全違反了自己的邏輯。

好的,我故意不撃要害,只順著他的思路,說聯署反國教的醫生的論據也極難證偽,看看Gwai會如何回應。我說:

按照你的理性分析,數百名醫生的聯署信說「強行灌輸愛國意識予心智未成熟的學童,或會扭曲他們的心理發展。」請問這一點如何證偽?按照你的理性分析,明顯就是詭辯了,因為它早已預設了「強行灌輸」,結果當然是「扭曲他們的心理發展。」 12/9/12 12:54

Gwai的回應實在令我樂不可支:

你問「『強行灌輸愛國意識予心智未成熟的學童,或會扭曲他們的心理發展。』請問這一點如何證偽?」答:以上的猜想,用心理問卷來評估就是一途。 13/9/12 03:07

Gwai知道自己不能說醫生在詭辯,便輕描淡寫地答可用心理問卷來評估,仿佛在製造一個假象:對於醫生之論,證偽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他一定要這樣說,因為如果他同意醫生的話不易證偽而他又不反對醫生,那麼他就犯了雙重標準(見上文引的12/9/12 00:03留言)。但任何有常識的人也知道,醫生的「強行灌輸導致扭曲心理論」,不見得比潛意識論更易證偽。於是我答:

用問卷調查就可證偽?你說得真簡單!心理學研究不算最精密的科學,這也是常識,但也未至於靠一份問卷便可搜集到足夠資料,得到有效結論。(這問卷你用來問誰?問小學生自己?什麼時候問?十年後?有double-blind嗎?有control group嗎?etc etc} 你這樣講完全是無知,無知還在強辯,是無恥。 13/9/12 10:27
Gwai到了這裡,似乎忘記了自己在12/9/12 00:03留言說過:「不易證偽,也就應避免運用」,竟然同意醫生的話要證偽也不簡單:


問卷調查簡單?問卷調查是個方便說法,象徵可操作的技術,這點也讀不出來?看來,再論,倉兄還是不懂什麼叫「否證性/證偽性」(falsifiability)的了。倉兄指我無知、強辯、無恥,完全脫離理性論辯。西諺有云:(語言)暴力,是無能者的最後手段。 13/9/12 20:23

若問卷調查也很難,則Gwai也應該以同樣原則——如果你真是那麼理性——反對醫生的聯署聲明,並且要批評醫生「教對手百辭莫辯,跟砌生豬肉有什麼分別?」請問有高度理性的Gwai,你是否願意對數百名醫生也作出對我同一性質的指控呢?

我猜他不會。


注一:科學與〝可證偽性〞


P.S.


好友昨天在Facebook特地抄了一段里爾德的話來勉勵:

‎"Ich begreife übrigens jetzt gut, daß man ganz innen in der Brieftasche die Beschreibung einer Sterbestunde bei sich trägt durch alle die Jahre. Es müßte nicht einmal eine besonders gesuchte sein; sie haben alle etwas fast Seltenes. Kann man sich zum Beispiel nicht jemanden vorstellen, der sich abschreibt, wie Felix Arvers gestorben ist. Es war im Hospital. Er starb auf eine sanfte und gelassene Weise, und die Nonne meinte vielleicht, daß er damit schon weiter sei, als er in Wirklichkeit war. Sie rief ganz laut irgend eine Weisung hinaus, wo das und das zu finden wäre. Es war eine ziemlich ungebildete Nonne; sie hatte das Wort Korridor, das im Augenblick nicht zu vermeiden war, nie geschrieben gesehen; so konnte es geschehen, daß sie 'Kollidor' sagte in der Meinung, es hieße so. Da schob Arvers das Sterben hinaus. Es schien ihm nötig, dieses erst aufzuklären. Er wurde ganz klar und setzte ihr auseinander, daß es 'Korridor' hieße. Dann starb er. Er war ein Dichter und haßte das Ungefähre; oder vielleicht war es ihm nur um die Wahrheit zu tun; oder es störte ihn, als letzten Eindruck mitzunehmen, daß die Welt so nachlässig weiterginge. Das wird nicht mehr zu entscheiden sein. Nur soll man nicht glauben, daß es Pedanterie war..."

她的中譯如下:

現在我能好好了解,為什麼人們會將有關臨終的描述藏在錢夾子的裡層,年年月月隨身携帶.甚至無需是刻意找來的例子;幾乎任何一個都有稀罕之處.比如,可以想像某人抄錄的是Felix Arvers(十九世紀法國詩人)臨死的情形.事情發生在醫院裡.他以一種輕柔而平靜的方式死去,而修女也許以為,他已經伴着死亡遠去──實際上沒她想的那麽遠.她放聲叫喚,說是啥東西要在甚麼地方找到.那個修女沒讀過甚麽書.當時不可避免要提到Korridor(走廊),這個她從來沒見過的詞,有可能因此口說着Kollidor,不以為忤.就在那一刻,Arvers一把推開死亡.對他來說,似乎有必要先處理好這件事.他整個清醒過來,糾正她道,應該讀Korridor.然後就死了.他是一個詩人,痛恨約略;或許於他僅僅關乎事實而已;又或者,他不甘心帶着“世界依然在馬馬虎虎地前行”的最後印象上路.真正原因已經無從深究.只是千萬不要誤以為是賣弄......

Goodbye Again



這博客久未更新,最近舊地重遊,連我自己也覺得很陌生。當然我早已察覺,近兩三年來版面嚴重扭曲,如圖: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不肯定原因。只能告訴你:我的朋友,也就是版面設計者,在四年前自殺了,然後這裡的圖形便「自然」塌陷。認同榮格理論的人,大概會稱之為「共時性現象」。一般人對pattern是冷感的,於是世界只有一地碎片,而人生也不過是連串各自為政的事件,前仆後繼地佔領和撒離你的意識廣場。但如果你看到時間與事件的關係,以及事件與事件所交織的圖案,世界便不再一樣,人生也不會那麼孤單(即使只剩下你自己)。不妨舉個活生生的例:在剛過去的九月八日晚,無線J2台播第九集《推理要在晚餐後》,全集主線就圍繞著"X"這殺人訊息,而三位主角整晚都三番四次擺出「反洗腦」動作:




由於這是結局篇,沒可能人為調動,更不可能是J2節目組在兩月前已預見這個「反洗腦」動作。當然一切都是巧合。更巧合的是,這一集說「X」標記根本是誤導,旨在掩飾真正的殺人者。當時我就天真地想,根據共時性原理,整場反國教運動的反洗腦主題也可能是誤導,或至少在掩飾另一個重大意圖(左右選舉結果?)。結果不出六小時,組織者還未達到自己一直堅持的目標,便宣告行動已經結束,但同志仍需努力。 


當賤男老公一次又一次偷食斷正,而老婆也能繼續若無其事,只是微微撒一下嬌嗔,這是愛。很明顯,香港市民其實絕大多數都深愛梁振英和祖國,請不要抵賴。忠實的讀者都知道我不喜歡說勵志的話,所以我趁現在還未出發(回到火星),也只能寄語如下:似乎很多人還不明白九月九日撤退的含義是什麼?對我來說,這決定有兩點值得注意:


 一,最大的失敗不是沒有撤回指引和科目那麼簡單(即使是這個失敗,很多人連承認的勇氣也沒有),而是香港人自揭底牌,告訴了中共一個明確的訊息:香港只是頑皮的無害的小孩,吵倦了,只要爸爸假意給我一粒糖(即CY的「讓步」)作下台階(留意糖的真正意義只是小孩的下台階),那麼我就合作,不吵了,儘管還噘着嘴,竭力保持不悅的表情。塵世間還有什麼人民比香港更cute更易打理呢?現在的口號是「遍地開花」,對照一下當初運動的起因(即無法長期監察遍佈港九新界的學校),若你還看不出這種不下於CY的語言偽術,你實在太幸福了,我羨慕你。


事實上,我本人就認識其中一間強推國教科的小學科主任。他肯定是好人,正在供樓,有子女,跟大部分香港人沒有分別。即是說,他不太在乎校長有什麼決定,他只會很理性地工作,沒有抗爭,一切是那麼平常,不能承受的輕。信不信由你,真正遍地開花的,是國民教育。

  圓玄小學逆民意強推國教科 


二,撤退之後,劇情便有「開展」第二季的理由,收視好的話,不排除像當年tvb的師奶劇「真情」,死唔斷氣添食至千多集。組織者(我不是單指學民)期間更可以號令天下,像上周一樣。說到底,喊平反六四的政黨最怕是什麼?就是六四真被平反了。到這一刻,我還選擇相信學生是純真的,但學生背後的人......我不大可能相信。但為了身心健康,我們最好選擇相信,甚至相信強大的袓國。

 有緣再會!


海旁小樓

我想說說一個我家族的小故事,可能你覺似曾相識,但不要那麼快跳到結論。就請你給我小小的一點耐性,這有機會是我最後能為大家說說的故事。

我們一家七個人,我、妻子、大兒子、女兒、小兒子、叔父、姑母,住在海邊的一角小小的土城樓,雖然不是怎樣大,但有地有田,對著又是一片豐盛的大海。一家人夠食夠住,本來也算樂也融融。錯就錯在叔父當年覺得在家鄉的親戚太窮,就常常回鄉接濟家鄉的鄉里,怎估到從此改變了我們這一家人的命運。叔父常常說,我們家族很大,大概一千三百人左右,是很值得尊敬的名門望族。叔父說喜歡家鄉的人情濃,送禮也是有來有往,我們生活得較好,貴一點買家鄉的貨物很是應該。親戚上頭,不是連水也值得給錢買嘛?

沒多久,家鄉果然富庶了起來,勤奮的鄉里,果然不少生活就好了很多。這時族中長老"缸燉猪羊",拿了張老地契,說我們這家人的關系,還真是血濃於水。又說,作為嫡傳子嗣,要快快的回鄉宗祠,好好的認祖歸宗才成。更承諾我們從今起受他們保護,保証我們會活得很好。我當時也覺得說得很十分有道理,一家人當然該好好的守望相助,有什麼修橋補路,自也是義不容辭。之後,長老就開始派家人過來,初初大家也十分禮貌,還間中送過來些禮物。但好境不常,首先來的是一場疫病,當然天災也不由人,除了暗怪新來的親戚不懂禮貌,亂在家中吐痰,一切也只好聽天由命。也是自那次怪病起,過來的"家人"就越來越多,有些親戚還搬了過來就算,但家內還算有些客房,親朋戚友過來也是應該招呼的罷? 他們還有個專人派了過來,去幫我打理地方。不多久,卻開始發現蟑螂和老鼠湧進來一大堆,海邊又多了死魚,田地又多蝗蟲,這時起,我也意識到有點不尋常,但是怎好意思開口?

也不能說沒有警剔過,不時會聽見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某時有些親友捎帶些關於家鄉的奶、油、豆腐、衫箧、西裝、路鬼、薄瓜等等的口訊。但是始終是家鄉內的事,我又怎會過問,也只是呆呆聽著。直到有次,卻改變了我的立場,事件就由某天,家中新的長老"曾胡溫習"說,自今天起,家中的子女要隨他們的方法去學習,讀套愛祖論。愛祖先就要愛全部,愛到死,才為之有孝義。我本來也覺得,學習是好事嘛,學習應該不會錯。但小兒子第一個跳起來,說,我一直有努力學習,我不想要你的那一套。大兒子本來也不出聲,但因為小兒子,也大膽的說到: "家中東北一角的房間,是說好後留給弟弟,或將來我們這家人用的,但是欽點過來打點地方的小英子,已經準備好搬更多人過來住了。"

小兒子大哭大鬧一場後,大兒子也站出來,連一直不發聲的女兒,也覺得很沒道理,破例的開口說:"還是不要為難弟弟罷。" 姑母卻帶領著一班姨母姑姐,好好的教訓了我的小兒子一頓,說一定要好好的尊師重道,禮貌是很重要的,大人說話就不要作聲。當時我心內疑惑,說得對的事,會因為禮貌就變成錯嗎? 小英子每天也只是說著讀了這套理論很好,沒說為什麼,卻聽聞他的歪種不用讀那套愛祖論的。某天,皮笑肉不笑的,"你們常常就說要有自由的選擇,我就給你們選擇,滿意罷?" 小兒子盤算,既然小英子也退了一步,自己就不如先為這件事退下來,留待日後多點機會去表演一下自己如何雄辯滔滔。 女兒就興高彩烈,認為這次的爭取自己的功勞很大。 留下大兒子一個人,我當時心裡雖然恍然大悟的明白,但是沒再發聲。我作為父親,十分慚愧,連家人也照顧不了。我用要去耕田補魚為藉口,也因為收了他們送來的禮物,不好意思也不敢說話。當時,除了大兒子,大家也看不見讀書的地方,原來已開始慢慢給人放了滿皮鞭和刑具。

今天說了這故事,因為不想再有人見到我在那次的爭論十年之後見到的情境。妻子和姑母,一早已被娘家收買了,我以為虎毒不吃兒,但是沒想過妻子只是為了一套閃閃發光的衣服,就害了子女。我們一家人被分開的禁錮起來,我聽見小兒子每天被毒打,看著家園被毀,後悔懊惱已經形容不了這刻的心情。真的是我的家族嗎? 這些人真的流著我一樣的血統嘛? 我在那十年間,好好的掙扎過一番,連忙想救隔壁的孩子,破門而入時,我一刻不能說話,不能思想。那種震驚的感覺,在數秒間就在我的腦內盤旋了一整個世紀。因為我看到小兒子,和一堆生著毛人獸不分的小孩一起蹲在一角。他滿足的笑著,曾經聰明透澈的雙眼已經變得灰白得跟死魚一樣,他對像我似笑非笑,口角流著一道血痕。他和那班小孩已經把他自己的親大哥的一條腿在活活的剝下來吞著。我沒發一言,拿了把柴刀,把小兒子一刀劈死,再用他身上的衣服,把大兒子的傷口紮好。

這時女兒從躲在一邊的衣櫃滾了出來,不斷的對我叩頭,說: "爸,我知錯了。我們還有沒有希望? 叔父在出事時,雖也給打斷了手,但偷了家中大部份的錢,連夜就逃走到外地去了。而且,我也看見小英子和那些鄉里的真正身份了,他們是怪物,是時代孕育出來的怪物,是從貪婪和腐敗中衍生出來的。他們約三十人,就壟斷了家鄉一千二百多人的命運。原來就算在家鄉,這群怪物也是搾乾了社會的資源,所以就來打我們家的主意。他們因為叔父當年的慷慨,就以為得到什麼也是天經地道,早在來我們家之前的八九年,就殺掉了一班鄉村內最有學識的年輕人,來鞏固自己的霸業。提出的愛祖論,也是要人跟他們一樣變成怪物,為了利益就可以黑白不分,以大話來蓋大話。現在我們的鄉親也全部給分開變成人質,苦得再苦也不敢說一聲,因為一開口的父老或壯士就會給抓起來。他們接受不了别人不像他們一樣貪心,就要用手段去扭曲我們的價值,只留苟且偷生的人活口。我當年還信錯了他們,塞來封小紅封,騙我說一定會給我留下最好的房間,說是因為我在這裡長大所以可以擁有特權,可惜之後他們再說什麼優才,就把所有一概過來我們家的也叫家人,他們喜歡的人就有特權。大有大的搜刮,小有小的侵吞。還是當年大哥做得對,一家人,本來就不該以利益當為利益,應該堅強去做正確的事才會有益。再窮我們也會活得開心快樂,我當年為何這麼蠢,連這一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啞然說,"苦命的兒呀,苦命的女呀,我當時還不是和你一樣?"

大哥這時忍著痛,側身把木枝結結實實的綁在腿上,苦苦的站起來,卻是滿面笑容的著向妹妹說: "我最愛的家人呀。人,就是要在苦難中學會該為什麼去奮鬥,本來人就是始終會死去的,就是要在能生存的時候,為將來有價值的活著才能算是活著。更多更多的寶藏,不能保證我們明天不離開。但是我當天站起來,就是信自己做的一定是對。我們的鄉親,雖然很多像小妹一樣,活得稍為好點就不發一聲,但是總會明白一定要和我們連結起來,直到把怪獸消滅為止,大家才能好好的活。老虎養得再大,也只是畜生。總會倒下,我們也要信它會倒下。" 一拐一拐的就行。留著淚的我也覺得很迷惘,忙去扶著受傷的大兒子,拖著再不沉默的女兒,走進明天。還在問自己,如果可以再從頭來過,我們一家是否也會走到今時今日這田地? 自己老掉的身軀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忽然雄心壯志,想起年青勇於出海的那份勇氣,我們再出海罷。

香港模式的奇蹟



那西環癡漢雖然還壓著你,但因為他承諾自己五年內不會再強姦,也保證不會下令他的兄弟姦你,強姦與否只由他們自行決定,於是你含淚覺得這是一個歷史奇蹟了,便感激地擘開大脾,讓十二金剛輪流中出。

六十年代,蘇聯的人權運動發起人Alexander Esenin-Volpin是一位數學家,他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請當權者按照字面遵守法例。遵從字面意思,其實從來都不簡單:運動的要求由始至終就是「撤回」,現在沒有撤回便立即撤退,那麼當初的訴求和聯署只是空洞的口號麼?恕我不能理解當中有何邏輯。我自認孤陋寡聞,跟中共妥協或打持久戰的,我想不到有誰可以得到最後勝利,我希望我說錯了。

如果沒有「一個人杯葛全世界」的勇氣,結果永遠都是:你為了顧全大部分相信2+2=5的人的感受,自己也不反對2+2=5了。西安事變為什麼成功?因為張學良計算精密?其實最高層次的策略,就是根本沒有策略,只有最原始的一種力量。唐德剛寫道:

在西安事變爆發前數小時,他在西安召集了一個幹部會議,宣布這項驚人的陰謀。大多數人都默默無言,只有于學忠和另一位高幹發言。于說,「少帥,抓起來很容易,您考慮沒有,以後怎麼樣放他呢?」張將軍告我說:「我告訴于學忠,現在不能考慮到那許多!先把蔣抓起來再說!」
我告訴張漢公,西安事變是改變世界歷史的大事呀!
「就是這麼幹起來的。」他認真地說,「別人都在胡說。」說後他又哈哈大笑。

 抗爭重點,的確不是什麼廣場空間,而是這種最原始的精神力量,是意志。Godard在Vivre sa vie借索邦哲學教授的口說過一個小故事,人一思想,便會終止行動。我可以多提供十個漂亮的理由去離開廣場,說說話有何難?但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我們真的那麼喜歡思想的話):「見好即收」就是香港人的常態,所以CY才會認為「讓步」可平息民憤(果然平息了),而大家也疲倦了,於是我們相信這「讓步」已夠「好」了,是時候割禾青。但我真的看不出它「好」在哪裡,其實CY的語言偽術沒有進步,只是大家自己想讓步。如果我們願意正視這修改只是進一步的愚民,唯一的合理反應就是立即把行動升級——當然,組織者要用雄辯術拆穿他,讓市民理解升級的理據。這一步是中共沒有想過的,只要再走一步,政府便立即輸。不明白我說什麼,請重溫大時代中方展博火燒連環船那一招。

真正意義上的思考,永遠都會癱瘓行動。然而群眾向來是絕不思考的,只有在最應該行動的時候,我們才偽裝思考,讓自己仿佛有理由停滯不前。因為我們都害怕,一覺醒來之後,原來只有自己一人,在全然陌生的空間。

 1:34-2:49 vivre sa vie片段

劍二

連塔羅牌都反洗腦......

 [順帶一提吧,T.S. Eliot《荒原》有一句詩:"Here is Belladonna, the Lady of the Rocks",有說就是指這牌上的無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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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腦,真正要洗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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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facebook.com/notes/antonio-magliabecchi/%E6%B4%97%E8%85%A6%E7%9C%9F%E6%AD%A3%E8%A6%81%E6%B4%97%E7%9A%84%E6%98%AF%E4%BB%80%E9%BA%BC/10151008423810950

引狼入室之後,「國民教育、一簽多行、東北割地」連珠炮發,很明顯,中共的第一目標就是要趕快在普選前「消滅香港」。如果市民還不明白特區政府已經正式成為了敵人,那未免太可悲了。強推洗腦科只是用來試一試香港人的底線:如果餵你的子女食屎飲尿,你也可以聳聳肩說聲「so what?」的話,香港就會在*這一刻*正式滅亡。我覺得我可以立即搬到大陸,起碼那裡的房子大很多。如果不接受這點,第一步就要全港罷課,再不行就罷工,只要有一半人肯走這步,香港才有生機。

[本文主要是寫給對國民教育無動於衷的家長們看的,重點只有兩個:一,國民教育若一面倒歌頌中國,孩子長大後只會發現一切都是謊言,對人生、社會不再抱有希望;二,若國民教育的老師一邊揭露中國的黑暗,一邊又無可避免地提到中國的經濟發展、國際影響,即使老師如何善意地持平,幼童只會感到「精神分裂」。第二點才是最可怕的毒藥,因為小孩的潛意識,會把「邪惡」與「成功」自動連繫,形成一套「殺人放火金腰帶」的人生觀,而抱有這種價值觀的人,正是極權政府最易操控的人。錯誤的知識很易改正,但扭曲的人生觀沒法改變。本文歡迎廣傳。]


事實上,無論臉書或集會如何「民情洶湧」,非常多的家長,甚至老師,依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一位出身名校的父親說:「罷咩課?就算教都無所謂啦,返屋企我教番佢咪得囉。」我相信,在現階段來說,不想罷課的人絕對是大多數。可見大眾從來也不明白何謂洗腦。

真正的洗腦是一種inception,倚重的是暗示,而暗示根本就不是書上那些寫得明明白白的話,暗示內置於課程和評估的設計(不是教材內容),以及教師的言行本身(不是言說內容)。暗示的作用,就是要繞過學生的理性,直接把訊息,或病毒,插入他們的潛意識之內,影響他們畢生的價值觀。簡單來說,洗腦的目的,表面上是要你愛國愛黨,其實不是;國民教育的用意,其實是教育(作為啟蒙的方法)的相反,它要徹底地,從根本地蒙蔽你(不是改歷史那麼小兒科)。它不是要灌輸錯誤的知識給你,而是要在幼童那易受影響的心靈內,暗中滲入扭曲的價值判斷和人生觀。

它其中一個具體做法,就是擺明車馬讓你知道我在說謊(所以老師大可指出中共不承認六四屠殺等等),而且全世界都在說謊,但最後會不忘「平衡」一下觀點,提醒小朋友中國已是強國(這是事實)——只要一把「強大」跟「謊言」掛鉤(不論老師學生是否自覺,最好是不自覺),條件反射關係便完美建立起來,一生如影隨形。而由於這是針對潛意識的,真正的意圖秘而不宣,所以一經推行,不要妄想能幫小朋友解毒。事實擺在眼前,一般人根本連那是什麼毒也不知道。後果是顯而易見的:學生終其一生都不會有追求真理的熱誠,因為他們可能覺得沒有真理,即使有,也不能令他們更「成功」。極權政府最喜歡的人民,不是愛國的人民,而是對真善美全不在乎的、對理想早已幻滅了的人民。

認為可以批判性地教授國民教育的人,根本不明白兒童的心理發展。教授這一科,你不大可能像法輪功九評共產黨一樣只是揭露它如何醜惡。你不妨想像一下:五十年前的文革、二十三年前的六四,與今時今日中國引以為傲的什麼什麼經濟發展、強國影響,哪一樣對兒童會比較有吸引力?這不是道德問題,這是心理問題。潛意識是聽不到「不」的,它也沒有分析能力。只要你同時輸入了「醜惡」和「強盛」兩種圖像,兩者就會在潛意識中生根,學生會在不自覺下錯誤地建立因果關係,而且永遠不知道原因。國旗一揚,他們便會受到潛意識裡正面的、美好的圖像所影響,不期然為祖國的「成就」而喝采,然後悄悄地相信遙遠如六四這樣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請切記:人總是傾向站在勝利的、強大的一方,尤其是孩子。理性認知的影響,永遠低於潛意識的魔力,正如十九世紀研究自我暗示的法國心理學家Emile Coué所說:

Quand la volonté et l'imagination sont en lutte, c'est toujours l'imagination qui l'emporte, sans aucune exception.
[若意志與想像不協,則想像必佔上風,永無例外。]

所謂批判地教,只適合於心智成熟的學生,而國民教育明顯不是針對這年齡的人。越是「批判地」教,越是適得其反,所以根本沒有討論「如何教」這種餘地(這是政府的刻意誤導),也不必討論「教什麼」,除非可以完全不提中國的什麼「豐功偉績」,不唱國歌也不往內地「考察」,純粹客觀地講歷史吧——但國民教育科不會容許你這樣教,正如你不會吃沒有漢堡的漢堡包。所以有理性的公民,應該盡一切可能推倒它,此外再沒有其他出路。

洗腦要洗的,不是叫你歌頌共產黨,而是洗掉小孩的童真,讓他們盡早接觸、認識和習慣謊言,甚至了解和享受謊言帶來的好處——這才是最高層次的洗腦。現在一般人批評的,只是用來掩飾「洗腦核心」的外衣;由於這外衣隨時可以換掉而無損核心,所以你才見到梁振英不斷強調什麼也可討論,擺出一副開放的態度,其實他心知那層外衣如何換也沒關係,即使你把六四放到教材中也沒關係。理由很簡單:小孩子在一九八九年還未出世,中共的過去如何可怕,他們也沒有第一身感受,而現在他們見到的,強烈感受到的,是一個所謂「盛世」。國家的光輝如日中天,他們即使在理性上知道中共幾十年前是頭妖怪,也會在內心覺得這妖怪已經成為人了,而且還是成功人士,人誰無過,浪子回頭金不換。

國民教育的潛課程,無論怎樣教怎樣考,也是要告訴你(的潛意識):管你信不信,但事實是妖國已經崛起,「結果」把「手段」合理化了。所以它真正要洗掉的,是人對終極價值的嚮往,要他們一生渾渾噩噩地、不擇手段地追求國家機器規劃下的所謂「成功」,沒意義地活著,然後順暢地死亡。

P.S.

現在不是時候搞體驗營、罵狗官、學究氣地進行大辯論,有時間的話,應該盡力說服身邊那些沒打算罷課的家長,所有市民去集中精力「統戰」。任何集會的亢奮,根本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