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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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開了一個新的blog,在sina,數數手指,加上與高手們合寫的(我只是用他們作掩護,試筆及玩票性質而已)也有五六個,有一些寫了很久已被埋藏,有些很久以前開過,現在卻在海底打撈上來重新再用。有些回憶該被埋藏就由它埋藏去好了,免得重讀舊作,總是令我啼笑皆非,心想,這般爛文也虧我寫得出。寫了幾年文筆沒有進步,反而以前那種敢試敢不怕「瘀」,寫一些好像感情豐富的文章、散文、詩句,那種感覺已經找不回。

可能現在看回覺得那時很濫情,但總算是少年時的一種青春的躍動或少年的衝勁,甚至是少年的遐想吧?

早前Sina搞了一個回歸十年的徵文比賽,我本也想參加,但這十年我究竟做過些甚麼,竟然竭力也找不出半點。我竟然連自己這十年幹過甚麼都記得不太清楚,只知每日刻板的上學放學,刻板的上班下班。以前的時代還可以用不出仕為由,婉拒官祿,在書齋裏教教書,抑或學陶淵明息交以絕游,在三徑就荒,松菊猶的屋子裏韜光滅跡,頤養天年,就算在班雅明筆下寫資本主義的那個都市「漫遊者」(flâneur)的形像,雖與商品文化脫離不了關係,但起碼那種整天無所事事,閒逛街頭的生活在今天的香港也真算是奢談。

我之前曾在日記內寫過:1967年蔡康平在〈開闢與承擔──謹賀「盤古」之誕生〉說:「近年來許多雜誌都倒閉了,還有不少也快走到盡頭了。今天連一份可看的中文雜誌都沒有,這不能不說是這個時代的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老一代的知識分子問題好像發完了,新的一代似乎接不上問題了,腦子是空虛的,思想是貧乏的。」,我想不只1967是這樣,2017也可能是這樣,這可能正是五十年不變,一種重覆的敘事,甚至可能是一種倒退的現象。我又記得以前在另一本書看過說大陸八十年代的話語是你把石子隨便向街外扔都可以扔到個詩人,而九十年代則可以扔到一個廣告人,老實講,現在來說,就算一個殞石墜落到香港,死了幾十萬人,當中也不知會否找到一個詩人。

之前見有人在網誌內談母校。母校這個字對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十年前雖然我已經不是讀小學,但沒想到我的小學在這十年內就被殺校與人家合併去了,自從上了中學,搬了家後,要直頭要光榮結業那一刻才回去紀念下,出席下,不然,可能我這生也不回小學一次。中學,我讀過三間,一間在中四己給踢了出校,不是校友,雖然還有些相熟的老師,偶爾經過,碰到也會打個照面,噓寒問暖一番,但看著那間我曾經讀過,拚死要加入EMI行列的中學,現在也變得一年的收生比一年差,我想那些神父們看著夕陽的餘暉照著那倘大的球場,會心酸吧?

另外一個乃一間在西環尾的成人中學,那兩年的確遇到名師,但自從我走後不久,中四五就停辦,只辦藝進及成人夜間課程,到今年也完全停辦了,我認識的,全都各散東西,及後幸運地升到上中六,那間學校就在南區,雖然仍繼續營業,我在那裏畢業,也算是校友,但上年我認識的老師,或教過我的老師,也走得七七八八,加上我又搬了居,所以要長途跋涉回去也不知探望誰。

所以母校這個概念或許只存在我的腦海裏,不能用邏輯的定義去解釋,而所謂母校的印像,只能在我記憶中不停地抹去,到最後只餘下概念,甚至只係擬像?我不知道。十年的記憶是如此模糊,我也分不清是我主動把它們封鎖在潛意識中,還是自自然然地忘記了,包括對母校的記憶,對香港的記憶,感情,對國家的認同,甚至連昨日的記憶也可以忘得一乾二淨。所以我只能是一個無根的人,不屬于什麼地方。

一夜思量十年事,幾人強健幾人無。 也因為這個原本不知怎寫的topic,令我思索這十年,但卻找不著半點,一切如現量,如幻如化,如露亦如電。我也不知用陸游的「十年萬事俱變滅,點檢自覺惟身存。」,還是用杜牧的「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來形容自己的心境好。十年的確不少事物都俱變滅,走到以前住的地方或去過的地方,就像你平時發夢一般,醒來總覺得那個地方你像去過,却又十分陌生。但始終惟身存(就算連自身的存在,存在即被感知,這個問題,現在還沒有甚麼頭緒),這也不知是福還是禍。至于杜牧的十年一覺揚州夢,的而且確,當年杜牧的揚州繁華,與後九七的馬照跑,舞照跳其實基本一樣。不過當年,杜牧還可以去青樓妓院渲泄那種鬱悶,或者可以碰到個像魚玄機那樣的青樓才女與你琴詩唱詠,甚至像韓偓的《香奩集》那樣的艷詩都有市場,可是現今在香港寫這些,除了東方或蘋果的色情版外,就再沒有其他途徑了。劉以鬯先生在六幾年寫的《酒徒》中,那個寫三毫子小說的主角,還勸文藝青年麥荷門不要浪費錢去搞文學雜誌,其實這句話放在今天一點也不過時,甚至現在靠三毫子小說也過不了活(還要冒淫審的風險)。

哈,希望我不要過多十年,寫的會是「三十年來夢一場」,發了一場夢,春夢了無痕呀。希望不要時光一過,兩鬢斑白時還是恍兮惚兮吧。所以賦詩一首如下作結:

十載匆匆夢一場,華胥方醒熟黃梁。
平生捫腹非黃卷,老是晝眠缺青箱。
想棄繻期肥遁日,鄙蝸角羨投簪相。
承歡菽水望懷橘,破甑依然笑上庠。

2 留言:

匿名 說...

"flaneur"

舒爾賽 說...

哈,估唔到晌xanga度打啱,晌呢度打錯,謝匿名兄指正,手誤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