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酒與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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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萬人景仰,綽號「間諜中的間諜」,甚至比拉丹還要神出鬼沒的K.剛出訪捷克返港。經過多方打聽,我才知道K.帶了一瓶酒回來。其實酒本身並沒絲毫特別之處,真正特別的,反而是我們談論那瓶酒的方式:通過msn,K.的酒一人接一人地廣泛流傳開去,而由於大家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酒,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刻意談及那瓶酒,結果在眾口諠騰之下,依據Omne ignotum pro magnifico的原則,K.的酒便順理成章成為一段可歌可泣的傳奇了。就在大家都為那瓶傳說中的名酒而心神盪漾之際,K.終於大發慈悲寄出了「品酒大會」的英雄帖:

「我周六回港後,跟某人說從捷克買了一枝酒回來,不妨大夥兒上某人家一起喝。跟着某人跟某人說了,然後某人再跟某人說,結果這枝只不過250克朗的酒成為傳說中的名酒,萬眾期待(我又來誇張了,其實只涉及好幾位某人)。

每枝名酒背後都有故事。話說我在布拉格機場,身上還有250克朗,剛好看到一枝價值250克朗的酒,便買下來當作給一眾某人的手信。結果,這個巧合被某人喻為「可歌可泣」,令這枝我也不曉得有什麼名堂的酒增添神秘色彩。當然,我們總喜歡美化現實。換個說法吧,當我身上剩下250克朗時,我才想起一眾某人......」

因為250克朗這個平凡的小小巧合,我們苦悶的日子才多了一點慰藉。對我來說,巧合是一種充滿啟示意味的manna,是最合乎現實的奇蹟,但也許太貼近現實了,我們從來都不懂感激。前幾天下午,我在香港仔百無聊賴等候巴士,忽見到一個身穿襯衣西褲頭髮花白的男子,皮光肉滑得有點過分:感覺上明明已年過五十,但臉上不但全無皺紋,更肌理細嫰,膚色白裏透紅,比一般年輕女子更勝一籌。心中暗嘆:「有無搞錯?」此時他突然舉手輕撥頭髮--咦,一看他纖纖玉手撫弄得如此婀娜多姿,心中疑惑已消了大半。輕撥了一兩分鐘秀髮,意猶未盡,他又把手放在褲子拉鍊位置曖昧地似按非按,心中不禁暗罵:「X,有無搞錯?」......翌日中午,在灣仔街頭,一男子迎面而來,我和他相隔1.5米,彼此望了一眼,我不知道他那刻在想什麼,但我內心明白:二十小時前,我曾經在香港仔一個巴士站秘密監視了你三分鐘,只是你(應該)不知道。

這件事的意義,相信並不是要說明那娘娘腔跟我有什麼可歌可泣的宿世姻緣,而似乎是告訴我,假如我沒有好奇,也沒有偷望,我便會錯過了一段似有若無的神秘關係。偶然,從來就是「無知」的委婉語,或「遺忘」的代名詞;而安於巧合者,將永遠跟神聖的真相交臂失之。陌生人,你其實比我的親人更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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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孕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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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孕婦來香港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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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及被花資源兩面皆有

緊急生完其後走你數加價有屁用

吾家女人一語道破

唔怕大陸孕婦生完走數

在領出世紙時追收其十萬八萬

今時今日電腦記錄根本很容易

一手收錢一手交出世紙

根本目的就是這張令一人得道之紙

班炒蛋香港官僚個腦可能如蛋黃是假的

正一成班食塞米

騎呢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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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的《最緊要正字》(我對這節目的評論,別見《雙語教育與真心博士》)說「騎呢」正字是「奇離」,舒爾賽不以為然,立即寫了一篇《正字的話語霸權》(今日已修訂及重貼)反駁,認為「騎呢」是幾年前快慢必想出來的。我最初也信以為真,但問過外婆和母親後,方知道這個詞語至少可上溯七八十年,那舒爾賽的說法無疑是錯了。但「奇離」始終有望文生義之嫌,不能令人信服,所以我向舒爾賽提議:「我們要趕快把本字考出來,若自己也沒有答案,又如何有資格批評他人?」星期一想了整天,也抽空重看《廣雅》、《方言》、《方言據》等書,始終茫無頭緒。星期二早上,一覺醒來,隨手拾起章太炎先生的《新方言》,終於悟出「騎呢」的來龍去脈,感謝太炎先生默示!

《新方言.釋言二》有一則考證「醜」字的重文和因其音轉而通假的字,例如「鯫」、「魗」、「丘」(書中原字是「上北下一」,有「下劣」之義)等,章先生說:

亦云「婁丘」,是疊韻連語也。凡小者曰「部婁」,醜者曰「痀僂」。

章先生的默示到此為止,以下就是拙見,如有不確,請多多指教。這裡所謂「婁丘」,即我們廣府話的「嬲丘」(lau1 jau1),日常多用來形容人衣不稱身及打扮拙劣;「部婁」通「附婁」,「附婁」這聯綿詞又可倒文為「婁附」,音轉則成為我們所說的le3 fe3,義近「婁丘」(「小」兼「醜」義,故《詩》「群小」猶「群醜」);至於「痀僂」,就是我們所謂的「騎呢」了,下文我將詳細解釋「騎呢」跟「痀僂」的關係。

黃侃在《國故論衡贊》說:「聲有對轉,故重文孳多;音無定型,而轉注斯起。」大家都知道,語言先於文字,故聲先於字,清儒治經,注重因音求義,而現在我們考本字,就要循義探聲,再因聲定形。「痀僂」一詞,初見於《莊子.達生篇》「見痀僂者承蜩」一句,義為「老人曲腰之貌」(成玄英疏)、「曲脊」(《廣韻.虞韻》),即我們所謂的「駝背」或「脊柱前凸」(見補訂1)。你也許還未看到「駝背」跟「騎呢」的關係,因為你對古人的思維模式和語言習慣尚無清晰概念。

現在不如讓大家先看看「騎呢」的定義吧,以我在書店打書釘所見,饒秉才、周無忌和歐陽覺亞的《廣州話方言詞典》收有「騎 le4」和「騎le4(虫另)」兩條,而麥耘、譚步雲的《實用廣州話分類詞典》則作「騎喱(讀為le4)(虫另)」,定義大概是「衣著和模樣奇形怪狀(的人)」--很明顯,他們都不知道本字怎樣寫。至於《最緊要正字》的「奇離」解法,可能來自中大學者陳雄根、何杏楓 、張錦少所編的《追本窮源:粵語詞彙趣談》P.134-135,但他們根本沒有列出任何例證和依據,似乎有欠嚴謹。 現代雖有「奇離古怪」這成語,但古代沒有先例,即使是「離奇」,也沒有用來形容人的,所以「奇離」這詞語分明是勉強造來冒充「騎呢」本字。當然,你可能會問:「你怎麼知道『騎呢』是古語?不能是近代人創作的嗎?」但我寧願相信,既然外婆七八十年前在鄉下(是順德)已這麼說,其淵源必十分古老,尤其是這類說了也不明白自己說什麼的詞語。

言歸正傳,「騎呢」既是「怪模怪樣」的意思,那麼在古人眼中,怪模怪樣的典型是什麼呢?自然是「痀僂」了。古人說「惡人」,即「醜人」,例如《洪範》「六極......五曰惡」,傳云:「醜陋也」;《左傳.昭公二十八年》:「鬷蔑惡」,杜注:「惡,貌醜。」「惡」字上部為「亞」,《說文》:「亞,醜也,象人局背之形。」很明顯,古人所謂醜怪的最佳體現,正是駝背者。今天我們為了政治正確,對殘疾畸形人士絕不敢流露半分藐視之色,但古人卻不來這一套,他們偏喜歡明目張膽地歧視:重耳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居然變態到偷窺一個麻甩(本字為「無賴」)佬沐浴(《左傳.僖公二十三年》);晉國的卻克(或說他跛,或說他眇,或說他僂,總之就是殘疾畸形人士)聘齊,齊君用布帛圍著母親蕭同叔子,讓她可以偷看卻克的怪相,結果卻克一到,蕭同叔子便笑起來,還不幸讓卻克聽到,氣得他發誓要伐齊報仇(《左傳.宣公十七年》);孟縶不良於行,慘被史朝評為「非人」(《左傳.昭公七年》);孟嘗君身材矮小,經過趙國時被人取笑,大怒,結果發動了一場史上最荒謬的恐怖襲擊,「客與俱者下斫擊殺數百人,遂滅一縣以去」(《史記.孟嘗君列傳》)。

曲背者在古代因為「骨骼精奇」,也會被人誤以為身懷異能,於是有些便做了「巫」,例如大旱時幾乎被魯僖公活生生燒死的巫尫(尫指「突胸不能俯身的人」)。這種想法在西方亦然,Marcel Mauss在 A General Theory of Magic(3, The Elements of Magic)中說:

Any infirmity suffices[to make one a magician], such as a limp, a hump or blindness. Over-sensitivity to the reactions of normal people, a persecution complex or delusions of grandeur may predispose them to believing themselves capable of special powers.

在古人眼中,「醜」和「怪」、「惡」這類概念總是不分的,外形的反常不但令人想到能力的異常,而儀容的醜陋也會引申到性情才能的下劣。《新方言.釋言二》云:「古人凡言短小,義兼愚陋」--不要說駝背,單是矮小已經夠大罪了;《論衡.累害篇》:「戚施彌妬,籧除多佞」(戚施是「不能仰者」,籧除是「不能俯者」,即上文的「尫」,義見《邶風.新臺.毛傳》);王念孫《廣雅.釋訓.疏證》云:「凡事理之相近者,其名即相同,籧篨、戚施、侏儒皆疾也,故人之不肖者,亦曰籧篨、戚施、侏儒。」由外及內,從曲脊之醜(痀僂)而引申到打扮、行止或性情之怪(騎呢),相信大家可以舉一反三了吧?

詞義既順,復考其音。「騎呢」(ke4 le4)疊韻,聲母分別是k和l;「痀僂」上古音同屬侯部,也是疊韻,聲母分別是「見」(k)和「來」(l),與ke4 le4為雙聲,可知ke4 le4即「痀僂」音轉而已。所謂「ke4 le4怪」,本義其實就是「駝背怪」或「凸胸怪」(見補訂1),逐漸引申為今義,而大家也忘記了它最初的來歷了。其實這種由「k--l--」音轉所衍生出來的詞彙極多,掬香齋主人便囑我看看清人程瑤田的《果臝轉語記》(收錄於魏建功《古音系研究》),全文就是列舉這「k--l--」音轉的異代絕國方言,例子「多到你怕」(掬香齋主人語),我一讀便驚為天人,簡直要給程先生叩幾個響頭致敬。當然,《果臝轉語記》也有掛萬漏一之處,我現在只舉一例:《轉語記》既有收「滴露」、「的歷」,其實也至少應收入音近的「支離」才對。《人間世》有支離疏,《德充符》有闉跂、支離、无脤(皆是人名,我認為是三個人),《德充符》的《釋文》:「崔云:闉跂,偃者也;支離,傴者也。」按闉跂即籧篨倒文,支離就是戚施--離、施上古屬歌部,而由於「古無舌頭舌上之分」,故「支讀如鞮」(見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五),支離反切就是「駝」,而「駝」字緩讀就成為「支離」,戚施的解法亦然(我認為《淮南子.脩務訓》的「啳(月癸)哆噅」也是這樣解)。我想,《新臺》詩中那「籧篨、戚施」的千古之謎,大概已算是打開了。

最後,我還有一點聯想,希望可以拋磚引玉。漢語的「果臝」轉音,很多都有彎曲、不平之義,而古希臘文的κύκλος(kyklos) ,拉丁文的circulus,意思都是「圓」,兩字音節亦明顯有這種「k--l--」模式,究竟是出於巧合,還是兩大語系有某些交匯共通之處,則留待他日再探索好了。(見補訂2)

27/11/2006補訂:

1.「曲脊局背」有兩種,一是「脊柱後凸」(即駝背),一是「脊柱前凸」。「痀僂」依據莊子書的文理(其動作為「承蜩」,論姿態則以面部朝天為合),該是「脊柱前凸」,但後來已泛指「曲脊」,不再細分為前凸、後凸了。下面我試把幾個相關的詞分為兩組:

脊柱後凸(右圖):支離、戚施、哆噅、傴僂
脊柱前凸(左圖):闉跂、籧篨、啳(月癸)、痀僂(本義)

2.「脊柱後凸」的古希臘文是kyphos,今天醫學名稱是kyphosis;而「脊柱前凸」是lordos,醫學名稱是lordosis。留意兩字開首分別是k和l,相信不會是巧合吧?

正字的話語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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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其實本來很想寫一篇關于亂考粵語本字的文,不過由于本人實在太懶,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寫。而且有倉海君的考狼藉本義的佳文珠玉在前,我寫起這篇來,便已覺可有可無了。

其實引發我寫這篇文章的原因,便是由于我前一排看見有人將騎呢的正字(本字)都考據了出來,原來騎呢本字乃奇離,乃奇幻迷離的簡稱,根據最緊要正字的tvb網頁中的妙趣廣東話,及十一月十九號晚做的最緊要正字,裏面的考究係:




以上的解釋可參看:http://www.cantonese.org.cn/anl/oncc/data/fun-cantonese/17/index.htm

看完這個解釋我覺得很牽強。想不到騎呢竟然是奇幻迷離的簡稱,你連本字都未肯定的時候,便說現在讀騎呢的人讀錯字,真令我哭笑不得。我查過一些時下考據成僻的粵字專家的考據似乎沒有發現騎呢一詞,又查過再老一輩如詹憲慈的《廣州語本字》也找不着,甚至查過李調元的《南越北記》、屈大均的《廣東新語》、《粵中見聞》、《粵會賦》,甚至《番禺縣志》、《南海縣志》、《廣州府志》都遍尋不獲,于是便想會不會是一些上古或中古遺字,查過《山海經》的神人獸的名稱也都不太像,而廿五史甚至十三經都不覺有奇離一詞,真不知中大這班專家典出何故?至于騎呢怪的本字乃奇離(虫另),首先我不明白,怪字不是一個深字何必要用(虫另)?第二便是為何似青蛙便說人騎呢?再者說人騎呢怪也不一定泛指別人服飾,姿態奇型怪狀。而且奇離(虫另)係奇幻迷離(因為奇離係奇幻迷離的簡稱)的青蛙(因為(虫另)似青蛙),我也不明白一隻青蛙如何奇幻迷離?其實在李調元《南越筆記》卷十一中(虫另)字凡兩見(其實李調元之說與屈大均的《廣東新語》幾乎一模一樣),其一在蟛蜞條「故諺有曰:『水潮(虫另),食咸解。』……(虫另)者蛤之屬。諺曰:蟾蜍、蛤、(虫另)三者,形狀相似。而廣州人惟食蛤,不食蟾蜍、(虫另)。(虫另)惟潮州人食之,故名曰水潮(虫另)。(虫另)有一種,生海泥中,長二三寸,大如指,兩頭各有兩岐。以其狀怪,故曰蛏。」,又蛤條:「蛙,蛤也。或謂大聲曰蛙,小聲曰蛤。韓退之《南食》,其四日蛤,未知是此否。珠蚌亦名蛤,然非嘗食。一種肖田雞而無腰股,鳴長聲,俗呼為(虫另)」,可見(虫另)乃生于海泥中,又為何變作生在樹上呢?其次烚俗呼若(虫另),則我們常說的烚(虫另)是正字的,何以烚(虫另)我們沒讀錯,但讀騎呢怪要突然變調呢?這樣濫考正字法,實在令我覺得現在香港做粵語本字研究的研究經費很好騙。

其次我也見地鐵最近的廣告板上有些所謂的粵語正字,如瓹、衒、捃等。我後來從網上查出它們的來源,原來是來自一位平時在am730寫專欄的粵語本字專家叫彭志銘。解衒的時候,他說是演嘢的演字的本字,因為衒有炫耀的意思,而且音同義同,所以係衒,但我不明白的是衒通炫,何以不用炫字而是一個僻字-衒?而且衒字還有另一個意思是沿途叫賣,如衒賣,衒鬻等,那是否用炫字更為貼切呢?但我找不到這位作者瓹及捃字的解釋,但用瓹字通捐竉捐罅中的捐字,我也不明所以,按其義乃瓮底孔下取酒或瓮底孔,我倒想知怎樣能衍化成探鑽之意,再又捃本為拾取,採集之意,又怎變成搵的本字呢?

其次,又十一月廿六號晚做的最緊要正字,認為捐窿捐罅的捐字是鑽字,認為鑽讀專,捐是專的訛變,蓋鑽上古至中古皆為精母,然而卻訛變成群母的g音?雖然錢大昕言中古舌上音如dz、ts在上古均讀成舌頭音如d、t等,但由舌上音的精母,變為牙音的群母則有點牽強,又例如最緊要正字言搞活動應寫作“搞”而不應寫作“攪”,蓋那班專家認為攪是混和,擾亂等的意思,而沒有做、弄、幹、辦等的意思,殊不知搞乃後起之字,攪也可通搞,如王力的《漢語語音史》中言:「搞,本是“攪”字。“攪”字在西南官話許多地方讀〔kau〕。抗日戰爭期間,許多北方人移居西南,西南官話說的“攪”字很像“高”字上聲,所以造一新字“搞”。」,李榮于《音韻存稿》中亦言:「“搞”gǎo、“攪”jiǎo這兩個字音不同,意思也不一樣,在北京話內部是兩個不同的詞,來源卻是同一個,就是《廣韻》的“攪”字。《廣韻》上聲巧韻:“攪,手動,《說文》 亂也”,古巧切。“攪”是古見母二等開口字,今音讀jiǎo符合北京話的演變規律,是本地固有的詞。很多南方方言,古見母二等開口字讀g-不讀j-,“搞” gǎo字大概是從長江中部一帶傳到北方的。長江中部“搞”讀gǎo上聲,符合當地的音變規律。就北京話說,“搞” gǎo是外來的,所以不符合北京的音變規律,成為例外。現在“攪、搞”的形義都分化了,成為兩個不同的字,不同的詞。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到,方言互借可以使詞彙豐富起來。」,那強調正字正確的專家們可不用較古的攪字呢?又既然搞乃分工後的字,那為何又在最緊正字裏宣傳簡體字如云、雲;里、;干、乾、幹這些已合併了字義的簡體字呢?又如十月廿六日最緊要正字講的收穫及收獲,其實我們可以看見簡體字穫及獲早已合併作获字,其實我覺得用穫及獲均無問題,就算你引詩經的豳風中證收穫應用禾字邊的穫字,其實我覺得兩者皆可通,難道說你北方人打獵所得的便用犭字邊的獲字(如《說文》言獵所獲),而南方人因種禾而用穫字嗎,因為這樣的分別而要硬分開兩個字義而說人用錯字嗎?而且獲及穫都有得到的意思,如漢朝荀悅《漢紀》曰:「力耕數耘,收獲如寇盜之至」,唐代白居易《與希朝詔》亦云:「況殺傷既重,收獲頗多」」,「收獲」見諸古籍,實應與「收穫」相通,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強而分之,雖然漢字中有因字義太多而需要分工或孳乳的字,但漢字簡化也在同步進行之中(可參看李家樹、吳長和著《漢字的演變和發展趨向》),所以有時有些字也不能盡然說錯。

因此順著這班正字專家的邏輯,我找到了時下年青人常用的hae(國際音標作hε)字的正字,我擬作兩個,第一他們過份迷信粵語本字應是一些古漢語或者是上古音遺的字,那麼本字便可能是呬或者愒,首先講呬字,呬字有幾個解釋,分別別是欣喜,喘息,休息,道家吐納之法,治肺病的方法及通訵等的意思,與hae的本意亦類近,首先解作休息的有如《爾雅‧釋詁》下:「呬,息也。」,郭璞‧注:「今東齊呼息為呬也。」,又《說文解字》:「東夷謂息為呬」,又《詩》曰:「犬夷呬矣。」,又張衡《思玄賦》:「呬河林之蓁蓁。」,《方言》第二:「呬,(許四反。)息也。」,而道家吐納之法則有呵呼呬噓吹嘻六字訣,如《雲笈七籤》卷六一:「天師云:『內氣一,吐氣有六。氣道成乃可爲之吐氣。六者:吹、呼、嘻、喣、噓、呬皆出氣也……噓以散滯,呬以解熱。』」、劉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春場》:「六九五十四,口中呬暖氣」,而中醫認為呬是治病的一種方法,如《雲笈七籤‧卷十四》:「治病當用呬」,曾慥《類說》卷四十九引《脩真秘訣》:「六氣者,呬主肺,呵主心,噓主肝,呼主脾」,而通訵則乃《廣韻‧至韻》:「訵 陰知,亦作呬」,可見其休息一項解釋與hae本義頗為接近,我猜想道家的吐納亦與hae有異曲同工之妙,加上上古音呬字屬曉母至韻,上古擬音大概為*xjiər(周法高)/*xjəd(高本漢)/*xet(王力)/陸志韋:*xiɛd/蒲立本:*hjə́j/包擬古:*hrjij/余迺永:*hjil/*xrjits(白一平)/*hjidh(李方桂)/*hrids(鄭張尚芳)/*l̥hids(潘悟雲),中古擬音大概為xi(高本漢、王力)/xje̯i(董同龢)/xji(李榮)/xiɪ(邵榮芬)/hĭi(蒲立本)/hɣiɪ(鄭張尚芳)/hɯi(潘悟雲),今粵音讀hei3(氣),則上古至中古元音與韻尾都與hae近,而曉母亦與h音同或近,則氣讀hae或者可能由于元音或韻尾的轉變,由旁轉或對轉所得的異讀字,如廣東話的啡字,據何國祥編的《常用字廣州話異讀分類處理》中言,可讀fe1(花些1)或fei1非,又或者可能受hae字後的語氣助詞的影響產生音位流變,如「你想去邊度hae(呬)呀?」,「你呢條友成日都hae(呬)下hae(呬)下咁」,則呬有可能受後面語氣助詞的元音所影響,又或者現在的後生仔認為要拖長韻尾先可以表達出hae字的神髓,由是乃懶音之故。而另一個字愒其實意思更為接近,蓋愒字古同憩,而憩今粵音讀如氣,有休息之意,如《詩‧小雅‧魚藻之什‧菀柳》:「不尚愒焉。」,《詩‧大雅‧民勞》「汔可小愒。」《傳》:「皆訓息也。」,《說文解字》:「息也。从心曷聲。去例切」 臣鉉等曰:「今別作憩,非是」。劉義慶《世說新語‧假譎》:「有一客姥,居店賣食。帝過愒之。」,王安石《自喻》:「釋杖聊一愒,褰裳如可涉」,但亦可另一個解釋,便是荒廢度日,浪費光陰,苟且偷安等,如《左傳‧昭公元年》:「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不過杜預的言:「翫、愒,皆貪也。」),《漢書‧卷二十七‧五行志中之上》:「趙孟將死矣!主民玩歲而愒日,其與幾何?」,《宋史‧卷四三七‧儒林傳七‧真德秀傳》:「此皆前權臣玩愒之罪,今日措置之失。」,陳造《即事詩》:「問俗即今防愒日,來時撫事錯銷魂。」,清‧李文炤《勤訓》:「無如人之常情,惡勞而好逸,甘食褕衣,玩日愒歲。」,而hae更有個意思是指人近來頹了或比以前衰退了,則愒亦有一個解釋類近似,如愒陰,即同為《左傳》:「翫歲而愒日」,以喻衰暮苟延也。又如《南史‧虞奇傳》:「沈痼彌留,愒陰將盡」,又《周書‧王褒傳》:「吾已愒陰,弟非茂齒。」,另還有一個解釋便是急,《公羊傳》:「不及時而日愒葬也。」 《註》:「急也。 或作渴,又作幆」-謹按今本公羊傳作渴,惟《廣韻》引《公羊》作愒。謹改爲《廣韻》引《公羊傳》:「不及時而葬曰愒。愒,急也。今本作渴。」,又岳琦《桯史》卷十:「時蘊古家在幽燕,自知失言,內愒不得對」,又《農政全書‧農器‧圖譜一》:「田野小民,歲多租賃,以愒目前。」,另一種解釋是貪,如《玉篇‧心部》:「愒,貪羨也」,曹操《氣出口唱三首》之一「心恬澹,無所愒。」,最後一個解釋便是恐嚇,如《集韻‧曷韻》:「愒,相恐怯也。」,又《史記‧蘇秦列傳》:「是故夫衡人日夜務以秦權恐愒諸侯」司馬貞索隱:「愒,謂之恐脅也。」。所以似乎愒字在詞義上比較貼切,雖然愒字在粵語有另外兩個讀音,便是hot3(喝)及koi3(慨),但照最緊要正字的專家所言,一般人讀某些字會只取其中的一個讀音,而忽略其他的讀音,如為虎作倀的倀字。所以愒字也應該是hae的正字。又有人研究lε hε正字為厲揭
該文作者認為揭應讀器,揭中古有去例切一音,今日訛變或音變讀hε似也不出奇,而愒的聲旁與揭一樣,則愒讀hε似亦可通。而騎字中古韻屬支韻,呢字中古韻屬脂韻,同為止攝,今粵音均白讀khε(如廣州、番禺市橋、中山石岐及東莞莞城等)及lε,而騎、呬字中古同屬止攝重紐三等,呬與呢字亦同屬支部,因此今白讀hε也竝非為奇。

近日受倉海君指點,發覺還有一貼切的字便是戲:楊雄方言第十:「媱,愓,遊也。江沅之間謂戲為媱,或謂之愓,或謂之嬉。(香其反。)」,又「戲,泄,歇也。楚謂之戲泄。奄,息也,楚揚謂之泄。」,戲字上古屬曉母,歌部支B,擬音應為*xja(董同龢)/*xia(高本漢、王力、周法高)/陸志韋:*xɪæd/*xrja(白一平)/蒲立本:*hjál/包擬古:*h(r)jaj/余迺永:*hjlar/*hjag(李方桂)/*qhral(鄭張尚芳)/*qhra(潘悟雲),中古同樣亦為曉紐支韻,擬音為xie(周法高)/xjie̯(高本漢)/xje̯(董同龢)/xiɛ(邵榮芬)/xĭe(王力)/xɣiE(鄭張尚芳)/hĭe(蒲立本)/hìie(潘悟雲),加上戲大家都知有嬉戲,遊戲之義,又或者逢場作戲等不太認真的認識,所以戲通hae也不出奇。

其實以這種專家式的口吻在電視面前教人,好容易使人誤信為真,就如我這個hae字的正字,我想一把它擺上yahoo!知識,很快這個答案就會變成單一答案。現在由于知識/資訊太多,有時信任或採取專家的答案,無非乃在于減低交易費用中的information cost,正如老闆請人事必請三大(港大,中大,科大)先一樣,但貴為專家,我想也必需為你的言行負上一定的責任,電視乃一很大的載體,而電視有一群很大的受眾,你們這樣隨便或草率把答案或把所謂的正字教予觀眾,比那些你們批評的錯字對市民的禍害更深。

又例如,王貽興在節目中提到憩字在《集韻》中係去例切,則應讀作氣,似乎略嫌草率,因為首先去在中古乃溪紐,其聲母擬音為kh,與曉紐的h有分別,此其一,其二若你說跟現在的音來反切,則其下字為例字,去例切,最多切出一個系字,如何讀成氣呢?又例如他們介紹瞓戾頸的時候,螢幕顯示的瞓字依然是瞓這個字,既然這麼強調正字,何不瞓字用正字-困呢?(有關瞓的本字可參閱陳伯煇《論粵方語本字考釋》的考證)

其實這些字如hae字乃陳奕迅在利賓納廣告中所創之字,又例如我想沒有人會去考究一些時下年青人用的潮字/新興字如kai1字的正字吧?(這字其實是古天樂在黑社會一戲中,用其不正的普通話所讀的凱子的凱字錯讀而成,不過凱子原本只是說一些佯稱有錢的吹水佬,殊不知現在在港式粵語中的意義已經衍散成說人傻,行為古怪,樣樣衰衰等。),其實我覺得無需要太過執著于正字,如銘字,有些人自己的名字都通常讀作冥,不必要他們強跟讀名音。就如hae字,當我讀hae(能指)的時候,人們便明白其意思解虛耗,休息等(所指),甚至在解構主義下,所有的意義勻延異,意義不停地衍散,最終的意義不斷被延緩,不斷由它與其他意義的差異而得到標識,從而意義永遠都是相互關聯的,卻不是可以自我完成的,則正字也未必真的就是如你所言的那個字了。這種以專家式口吻的話語霸權,使我想起一件後現代非常有名的事件-索卡事件(Sokal Affair),索卡以一篇假的論文名為《跨越界線:通往量子力學重力理論的轉換詮釋學》(Transgressing the Boundaries: Toward a Transformative Hermeneutics of Quantum Gravity)發表在杜克大學的學報《社會文本》之上,然後在《社會文本》出版的同日,在另一份學報Lingua Franca聲明該文是惡作戲,其實這種情況,我覺得就像這班所謂的正字專家一樣,如果沒人揭發,可能就會和索卡的論文一樣,可以繼續在學報上眩惑世人,是學術界極大的諷刺(也如我考hae字一樣,只是一個惡作劇罷了,一種遊戲式的話語)。正正便是因為該學報的編輯覺得索卡是這方面的權威要把其文刊登,更擺在一個特別版中,所以我也希望這些正字專家明白,連專業的編輯也會誤信權威,何況普通百姓/觀眾,或未受過這方面學術訓練的人?請你們不要再硬銷權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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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1補記
首先今日在三聯打書釘看了倉海君講的陳雄根、何杏楓 、張錦少所編的《追本窮源:粵語詞彙趣談》,我發覺他們的講法與我上舉的網址所寫的騎呢本字的解釋基本上一模一樣,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用“奇離怪”一詞,但後面依然解釋奇離怪是一種青蛙,這由(虫另)變成怪但同樣是青蛙,我想是失校之誤吧?

其次找到一本不記得是誰寫的粵語本字甚麼之類的書,他對搵字的本字是捃的解釋比較詳細,我認為雖然與其義不算太吻合,但起碼算是作了詳細的解釋。

又另一個“瓹”字為捐窿捐罅的本字原來乃出自彭志銘之手,不過解釋很求其,還在最後認為用鑽代替“瓹”,反而沒那“瓹”字傳神之妙云云,感覺上很陶傑。至于我講的陶傑是甚麼意思,則由讀者自行詮釋好了。

功課一則-Star Ferry p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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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ently, I have heard that our Star Ferry pier is going to be demolished. It is a historical building. When I was in childhood, I often took Star Ferry to cross the harbour. The Star Ferry has given me countless happy memories. Whenever holiday comes, such as Christmas and New Years, I would take the Star Ferry to Tsim Sha Tsui to watch the Christmas decoration and lighting. Now the pier is relocated, and it is really pitiful to see this happened as the Star Ferry pier is one of Hong Kong’s memorials.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this is a clock tower with a monument, an art ware.

The Hong Kong Government only to do sea-reclamation blindly and extend extra spaces to build huge amount of constructions without doing enough urban planning. The Hong Kong Government should consider about the habour scene of Victoria Habour, but not deconstructing those historical buildings. The old Star Ferry pier now is gone and has become part of our memory, for our powerlessness to do anything, fail to make a change. Maybe Hong Kong cannot tolerate old style buildings like Star Ferry pier, and it seems to me that Hong Kongers can only rely on memory to recall all the things in mind that are worth embracing, like the Star Ferry pier. Our memory is unceasingly reconstructed, yet the society is unceasingly reconstructing our memory, it is a paradox.

轉貼文章-《陳太當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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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朋友對用blog還是不太習慣,對xanga還是有情有獨鍾,因此畀以在下一文,想我幫他貼在新春秋這裏供大家欣賞。遲些當他能接受blog的時候,便可能會在此寫其佳文。


作者:hystericireul
出處網址:http://www.xanga.com/hystericireul/545867138/item.html



《陳太當選了》

陳馮富珍當選世衛總幹事,很多人嗤之以鼻,不以為然。或說是中國買票的成果,一擲百億買下非洲國家的票,或說陳太應變能力不足,處理沙士疫情不當,令香港死了幾百人──康復後仍有後遺症的人、港人的心理創傷還不在此列。

先說買票。中國在世衛選舉前夕,忽然高調地在中非合作論壇宣佈以上百億援助非洲國家,難免不給人以中國「買票」的形象。而中國當局高調力撐陳太,更牽動了很多人的神經,認為陳太必然是中國的傀儡。

其實,中非合作論壇這類大型論壇,不可能匆匆召開,在陳太未有宣佈參選前已計劃好,當中的議題、內容也需要長時間的醞釀,不可能為了陳太一人參選才急急決定援助,匆匆宣佈召開。對非洲的資助承諾雙倍加碼,也早於陳太參選前即已見透露。始終是數以百億計的援助金額,中國不大可能匆匆決定,也不大可 能是為了「買票」。即使勉強將兩者拉上關係,外交上非洲的戰略意義對中國的重要程度和長遠利益,相比陳太一人在制度完善的國際組織之中所能帶來──如果真 能帶來──的利益相比,根本不成比例。

國際組織的「民主選舉」向來不過是政治角力,世衛如是,聯合國亦復如是。巴基斯坦要是不反恐便會被美國揮軍入侵,國際事件哪有真正的民主和廉潔?這不是中國不中國、醬缸不醬缸的問題,而根本便是弱肉強食的定則。誠然,如果我們解讀這種「援助」是買票的話,中國的做法絕不光彩,但卻不能不承認, 這「不光彩」的手段並不是中國獨有獨創獨大,而是真正的「國際慣例」。香港人,別要太天真了。

看看近世爆發的流感:1918年西班牙流感全球死了五千萬至一億人1957年在中國首先爆發的亞洲流感估計全球死了一至四百萬人1968至1969年的香港流感在全球奪去了七十五萬人1997年當香港爆發禽流感時,結果只有6人染病死亡。當時香港決定把境內幾乎所有活家禽宰掉,是前所未有的做法,事實也証明了這方法奏效,以後世上再有其他地區爆發禽流感或驗出有禽流感,基本上都沿襲香港的做法,就是把該地區的家禽殺掉。而就「食雞論」而落她能力低下的口實,似乎並不全面。她的「食雞論」明顯是一種官僚主義的外化,以自己為「權威」,只要自己「金口一開」,市民便能以訴諸權威的心理相信她的說話,由此可見她的公關手腕差。但事隔近十年,她這方面能力有沒有提升?卻不能一概而論。再說沙士疫症。沙士無疑是一場浩劫,政府反應遲緩和官僚僵化令事件未能以最好的方法處理,對此陳馮富珍絕對是責無旁貸。

沙士是新疫症,其時既無有效的解決辦法,其傳播速度也極高,甚至港人開始時對病源、預防、診斷亦毫無頭緒。一開始「病人一號」──內地教授── 來港拉開疫症帷幕,那時有誰能準確估計到其病的威力?年中多少不同的疾病、新症湧現,又怎可能準確知道這會有大規模的爆發?當然,到後來即使症情全面爆發,她的處理手段也不值得恭維,她太低估香港市民的質素了。

國際社會看待陳太處理的角度跟香港人很不同。新疫爆發,任哪一個國家也會手忙腳亂,找出病因、安撫市民、尋求援助、當中需要一定的時間,尤其是沒有先例可循的時候。因此,陳太的經驗反而成了她的武器。沙士的死傷家屬,非常抱歉,從人道的角度看每個人的生命都很寶貴,而死了的數百人命也在在令人扼 腕。但很可惜,面對全新的疫症,未知源頭,未知感染方法,未知傳播途徑的情況下,儘管大家都不想看到,但卻無可否認,一定會有人死亡。在國際社會中這微不足道,對比潛在的全球災難,香港太微不足道。國際社會在意的是如何處理新疫症,如何遏止疫情在全球爆發,很抱歉,那幾百條無辜的生命,在國際社會來說並不 足以成為陳太的致命傷。

香港人必須要接受國際社會的遊戲規則。國際社會的生態很有趣,道德約束力、行政上的過程往往令人覺有不公之處,但卻務必如此執行,唯一能做的是了解和接受遊戲規則,只有等待適合的時候才有可能改變。如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特權,或者世衛憲章規定要主權國才能入會等等。規則,不一定合理的。不要太天 真了。

陳太當選之後是否理所當然的「投桃報李」,會對中國開一眼閉一眼?現時論斷未免言之尚早,而無可否認的是其實數個派候選人的國家也對其候選人期望甚殷。中國以外,至少日本和墨西哥的候選人其實也得到國家很大的支持。要說國際組織不能有政治力量滲透,完全獨立,根本是天方夜譚。以為國際組織真能擺 脫國與國間的成見,獨善於國家間的利益鬥爭嗎?沒可能。這絕不單是中國的問題,反之,這次在中國而言外交上的勝利,顯示了中國外交活動上的靈活程度和機動能力、反應都有長足的改進。

那看來我是支持陳太了?未必。候選人中,日本的尾生加入世衛有十多年時間,執掌世衛Western Pacific也有近十年。Behbehani 在世衛工作也有十多年,Julio也在98年便已加入了世衛。對比之下,陳太的資歷最淺,就是說到控制新疫症的經驗,尾生執掌的亞太區沙士時是重災區,處理國際疫症比陳太更得心應手。而陳太當助理總幹事掌管傳染病科行政總監時,任內只開了不足五次記者會,其公關能力,溝通能力委實令人憂心。因此,如果讓我 來投,我不一定會投陳太。但眾所周知,國際社會的思維卻不一定如此單純。(巴基斯坦反恐取態便是一例)

其實,國際組織到最後還是一場戲,以為只有中國才會買票、才會影響他人,這種想法天真得很。說到尾這不過是一場政治外交經濟的角力,不論誰勝出情況也不會太不同。不要太認真,不要太天真。

三點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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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藍奕邦 | 作曲:藍奕邦
填詞:藍奕邦 | 編曲:藍奕邦, 李漢金

這一間冰室 三點鐘一到就變溫室
人潮如浪充塞 根本不知我在這冰室
待了不止一日 天天於這裡扮作憂鬱
其實不多充實 偏偏喜歡發夢到天黑

或者有某某會看上我
或者這世界會更美好
但翻開早報只得一片糟
或者有某某會接濟我
電話裡叫我快去上班
或選擇呆坐繼續發悶至糜爛

就這樣繼續坐吧 繼續等吧
探聽人客的笑話 又再吃吧喝吧
當作自娛 悶極亦算吧
就這樣繼續坐吧 坐到脊骨鬆化
坐慣便懶得歸家 無其他

冰室多親暱 跟一班伙記認了親戚
我每天都出席 光多少杯奶茶我失憶
又再添些小食 收音機宣佈財政消息
陪著我在消極 直至於冰室消聲暱跡

或者再坐我會坐到老
或者要到處逛逛散心
但街上路人都不比我好
或者你笑我太過懊惱
在這裡坐坐毫無難度
踏出門外就會害怕又再迷路

就這樣繼續坐吧 繼續等吧
我變食客的笑話 但怕古舊天花
蹋了下來 沒命怎算吧
就這樣繼續坐吧 我也覺得可怕
怕我忘記怎歸家 無其他

這一間冰室 始終一天變做我寢室 La...



— 葵青警員專用蛇竇曝光

別了,戰友;別了,凱達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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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本blog一位朋友所言,我「成為新春秋一員後,全無貢獻,真是慚愧。」近日本blog談的不是粵語正音,就是感情事。無奈我就像一位好友說的:暫時無法,也未能做三件事(按:拍拖、結婚、生育)。近日讀到維基百科介紹一本60年代的小說,quote了該書的一句名言「一個人,一生只戀愛一次,是幸福的。不幸,我剛剛比一次多了一次。」。不幸,我卻是「剛剛比一次了一次!」近日聽了一首網絡歌曲,有所感乃作:

市長特別費是什麼?我不管;
 國務機要費又是啥呀?我不知道。
躑躅在夢中的凱道上,我不斷的想,
 不斷的想......
對啊,馬英九曾讓我失望,
 施明德曾令萬千民眾瘋狂!
但,這又如何呢?
 我,仍是這麼生活;
周遭的人,還是這般冷漠。
 有人說浮生若夢,孤獨太沉重;
 是非對錯數不清,只因情太重。
心的宿所,這輩子的心的宿所,
 又在哪兒啊?
告別了,我的好戰友
 讓我回到心的家鄉。
再見了,凱達格蘭大道,
 讓我找著我此生的宿所。
雖然前方的路,或許很難走,
 也許會寂寞。
但願你,但願你能記得我
 一直為我守候

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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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在《明報》看過這篇詞﹐上兩星期突然想起﹐便尋出來: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
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
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管道升
看了記錄了這曲詞的文章﹐竟云是妻子為丈夫有聚妾之意而寫﹐可把那種浪漫也抹殺大半。某個網頁寫原來鄧麗君都唱過﹐係咩?

自己上個月和個年輕的小伙子談到他的感情問題﹐初戀乍別﹐甜中帶苦﹐苦中帶甜﹐不自禁想起自己年輕點時的種種情意和放任﹐甜酸苦辣﹐百般滋味﹐隨了唏噓感歎﹐也不能作什麼。想起年少輕狂﹐本來打算寫寫幾篇零零碎碎的片段﹐摘錄幾段陳年的少年感情。情雖附水東去﹐還望以之付諸君一笑﹐寫了兩篇《情語》《情初》﹐才發覺難怪我不喜歡看情情塔塔的小說。本來還打算寫《情濃》、《情逝》、《情結》﹐但至今拖了兩星期。自己既非在熱戀中﹐也無感情問題﹐也不濃﹐亦不逝﹐加上惰懶﹐情不到處﹐說什麼也寫不出文章。嘻﹐情結卻是多多不知從何處下手﹐然而看了前幾天那段【你會做第三者嗎?】及其回覆﹐才一鼓作氣寫多篇《愛》﹐說出原來想帶出的﹐很多個人對愛的看法。雖然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不過慣了寫不回手﹐錯誤之處﹐就給大家作笑算了。

中環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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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而言, 中環天星是獨一無二的, 即使尖沙咀的碼頭和中環差不多一樣, 我感覺自己有一部分死掉. 今日鏗鏘集說了我想說的東西, 對於那個新的碼頭, 我仍然是那一句, 我有飛彈第一個就炸了它, 有人說得好, 活像迪士尼公園. 至於那些團體, 我強烈建議,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保護鐘樓的話, 如果白痴政府一意孤行, 夠薑的就圍坐在鐘樓前保護它.

雙語教育與真心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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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大學雙語政策委員會所草擬的《報告書諮詢稿》*,近日引起不少討論,有反對者質疑其雙語政策將導致愈來愈多課程由中文轉為英文授課(例如:莊耀洸《中文大學監守自盜?——論校方違反中文大學條例之嫌》),有違中大發揚中國語言和文化的使命。

我自己除了認識一些中大畢業的朋友外,基本上和中大沒絲毫關係;而身為香港一個普通市民,當我看到報章副刊大篇幅登載有關其語文政策的討論文章時,我不禁疑惑:這究竟與我何干?而當我讀過中大哲學系關子尹教授的《別在語言迷宮裡迷路——語文規劃與語文作育的再議》後,我的疑惑更甚。要闡釋我的疑惑,也為免斷章取義,請容許我先引一整段關教授的話:

語文卓越是一種崇高理想,要達到談何容易。但儘管標準很難訂定,從教育上看,語文卓越的追求總是有軌可循的。我向來有一種觀察,就是一個人只要有一種語文的修養達到了相當的卓越境界,則學起其他語文,只要不太晚起步及摸對門路,亦因能對自己作同樣嚴格的要求而較容易臻於卓越。而更重要的,由於語言運用是人類心智能力的一種高度符號化的活動,故起碼一種語文的卓越掌握,是一個人心智趨於成熟、思想臻於幹練的條件。由於語言現實這無以規避的因素,母語無疑是各程度的學員最易窺見語文卓越堂奧的渠道,就此而言,一個恪守母語教育的語文政策,必勝於一個違背母語教育的語文政策。從社會的整體利益而言,一個讓絕大多數學員有把握地追求語文卓越的語文政策,也必勝於一個只讓少數精英分子從中得益的語文政策。可惜的是,在回歸後的香港,母語教學雖被提出,但幾許風雨中,其真正意義還未得到明確的定位。這是未來香港政府、各級學術單位、乃至學生和家長都要重新深入反省的。

我想,大家之所以支持中大的母語教育,應不會是由於怯懦或懶散而刻意迴避英語,而是該像關教授所說,力圖「讓絕大多數學員有把握地追求語文卓越」,好使他們有「心智趨於成熟、思想臻於幹練」的條件吧?當然,「語文卓越」只是基本要求而已,中大更有意義的使命,該是「弘揚中國文化、溝通西東」。但問題是,先不論這幾十年間中國文化究竟得到多大的「弘揚」,單就「語文卓越」這個陳義不算太高的理想而言,中大是否僅憑其母語(也不論那是普通話還是粵語)教學便可完成目標呢?如果「語文卓越」確是中大學生的普遍成就,我懇請有高人雅士能具體說明一下,以釋我的疑惑。但如果一直實施母語教育的中大,從來都未能培養學生普遍地具備卓越的語文能力,那請問這個支持中文授課的理由又將從何說起?至於什麼是「語文卓越」呢?我以一介閒人的身份去自訂標準沒什麼意義,倒不如聽聽關教授怎樣說吧:
由於母語是一國族歷史文化的重要載體,其能否承先啟後,保持活力,全視乎這一群體的成員能否活躍地,甚至創造地使用該語言,和使用到哪一種水平。

我們大概看到,關教授所謂「語文卓越」的定義,至少該包括對那語言有「承先啟後」之功,使它「保持活力」,能「活躍地,甚至創造地使用該語言」。請問中大的學生和教授,有人會同意這是中大學生的普遍語文水平嗎?又有人夠膽說,單憑母語教育,此一水平就指日可待嗎?請大家緊記,我一直都沒審視過「弘揚中國文化」這個至高理想的進程,因為我肯定那是不堪審視的。關教授又說:
當然,母語作育的擔子,大學裡不同科系要承擔的份量大有差別。我們大概很難想像一些職業性的科系要承擔很大責任,但即使如此,他們仍有貢獻的空間。相比之下,所有理論性學科的責任便重許多了。在眾學科中,我認為人文科學,特別哲學應當仁不讓地為語文作育作最大承擔。

這又令我疑惑:「為語文作育作最大承擔」,為什麼不是中文系而是哲學系呢?如果「語文卓越」真是一種全校都普遍追求的理想,那麼中文系更應是卓越的典範,對不對?而不但系內的學生必為語言高手,系內的教授也當是語文權威,對不對?但如果連中文系教授的中文都不行,那麼這種母語教育還有多大說服力呢?而高呼「要肩負中國文化傳統」的支持者,又是否會感到萬分尷尬進退失據呢?我對中大的教授沒深入認識,只能從一個普通市民的角度,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對他們的印象,如果你認為我說錯了,請不吝指正。

星期天晚上,我又偶然看到《最緊要正字》這電視節目。其實我看過首集後,已對這種硬銷權威、自命正統的手法十分反感,評論見拙作《速寫兩則》、傳惑子《正字陰謀論》及舒爾賽《正音正讀,正音正毒?》。節目每次都邀請一些中大的中文系講師、博士之類來教大家「正字」、「正音」和「正解」,上集也不例外,但當那位鬍鬚博士康寶文出來解釋「狼藉」一詞的源起時,我聽得幾乎噴飯。他說「狼藉」解「亂」,是因為「狼睡在草上,朝早起來時,草被壓得亂七八糟」!我很難相信這種只能在Yahoo!知識出現的「答案」,會由一位本地大學中文系的博士講師,當着全港觀眾面前,以一派自信和權威的口吻宣之於口;更令我詫異的,是這幾天都似乎沒任何人提起這個笑話,相信我現在不提,大家永遠都不會再提,而千千萬萬可憐的觀眾,以後都將會把這笑話奉為圭臬。

「狼藉」意思是「散亂」,但和穿鑿附會的「狼臥草上」全無關係,這根本就是一個同義複詞。《孟子.告子上》所謂「狼疾人」,趙岐注:「此為狼藉亂不知治疾之人也」,故「狼疾」即「狼藉」,都解為「亂」。《孟子.滕文公上》「粒米狼戾」,趙注:「狼戾,猶狼藉也」,可見「狼藉」又可寫為「狼戾」。說到這裡,大家都可看到「狼藉」根本就不可望文生義地強解。「藉」字很簡單,《說文》云:「藉,一曰艸不編,狼藉」,就是「散亂」之意。什麼是「狼」?這個比較費解,但讀過《廣雅》的人都知道答案。《廣雅.釋詁》云:「狼、戾,很也」;又云:「狼,很,盭也」;王念孫說:「盭與戾同,狼與戾,一聲之轉。」「很」是不順從的樣子,「盭」就是「曲」,故綜合而言,狼(即是戾)有「不順」或「屈曲」之意,與「藉」字相合時,就同是解作散亂不整的樣子。我還可以一直徵引下去,舉各種例子證明「狼藉」不可荒謬地拆開解為「狼臥草上」,但我沒有時間也覺得沒必要這樣做,因為單靠以上提出的證據,相信明智的讀者都會心中有數。

大家都知道,要望文生義是很簡單的,而勤讀多記卻是很艱難的。但如果大家對這些可能花掉你無數資源來建立自己所謂「正統權威」的人都沒有半點要求的話,我覺得那未免麻木得太可怕,也犬儒得太過分了。但願有人在高呼口號,要爭取中文教學和肩負文化傳統時,尚可對自己的激情,抱有一份也許只有對情人才會流露的理性疑惑,輕輕地問自己一聲:喂,你是真心嗎?


注:


《報告書諮詢稿》有關授課語言的段落:

7.5.1 英語是國際學術語言,也是很多專業所用的共通語言(參看 4.3.1 段)。普世性的科目如自然科學、生命科學及工程科學等課程,其學科內容的文化差異較少,現代有關的學術論文愈來愈多用英文發表,國際學術會議亦多以英文進行,採用英語學習有普遍、直接、準確的好處,因此,普世性的科目原則上用英語講課。

7.5.2 中文是中國文化的載體,是開啟中國學術文化世界的鑰匙,中文與中國人的思想精神世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參看 4.3.2 段)。如涉及中國文化、社會及歷史的科目,原則上用中文講課,並按實際需要適當增加普通話講課的比例;同時亦應開設若干用英語講授的中國文化、社會及歷史科目,供母語非中文或有興趣的學生修讀。

7.5.3 粵語有深厚的歷史文化資源,與香港本土生活息息相關(參看 4.3.3 段)。帶本地文化色彩和涉及本地社會政治的科目,以及討論人生哲理的科目,原則上用粵語講課,以促進本地民智與文化的發展。

Boston (自由小徑.紳士派詩人.但丁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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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關係到了康乃狄克州兩星期。週末的時候不想與大伙兒到紐約,於是開了四小時車到美國文化發源地、一度被譽為美洲大陸的「雅典」的波士頓。

波士頓最為人所知的,是她孕育了美國的獨立革命。將英國茶葉全倒進海裏,把英國人激怒的,正是波士頓人;首次與英軍對壘的,也是波士頓人。

然而,波士頓之所以成為革命的起點,有賴當地商人如約翰.漢考克 (John Hancock) 的財源滾滾、政治家如山姆.亞當斯 (Samuel Adam) 的雄辯滔滔、以及雲集當地的文學家、哲學家等的前衛思想;班傑明.富蘭克林 (Benjamin Franklin) 便是其中之一。最早在這裏定居的清教徒,主要是為了不滿英國教會的腐敗;之後他們提倡了解放盲目的宗教信仰、解放英國統治、以及解放黑奴。波士頓因而被認為是「自由之子」的誕生地。

是故,波士頓的主要名勝是一條貫穿全市的「自由小徑」(Freedom Trail),在地上用紅磚指引。經過的全是二百多年前與革命有關的教堂、會堂、墳場、戰場、以及一艘戰艦一位名人的故居。那艘戰艦,乃是美國最著名的戰艦,三十多戰未嚐敗績,名為「美國憲法號」(USS Constitution),暱稱「老鋼鐵號」(Old Ironside);那位名人,曾單騎匹馬,半晚突破重重崗哨,預警英軍的進攻:他便是保羅.李維爾 (Paul Revere)。

葛拉威爾 (Malcolm Gladwell) 在其《引爆趨勢》(The Tipping Point; Gladwell, 2002) 裏亦多次引用李維爾的故事。然而,李維爾之所以著名,全靠一位詩人幫他賣廣告。

那位詩人名叫亨利‧沃茲沃恩‧朗費羅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乃是第一個斐聲國際的美國詩人。李維爾便全因他寫的「李維爾午夜快騎」(The Midnight Ride of Paul Revere) 一詩而名垂千古。

至於建於 1795 年、多次面臨被拆毀的命運的「美國憲法號」,亦全因另一位詩人奧利佛‧溫德爾‧侯姆斯 (Oliver Wendell Holmes) 所寫的「老鋼鐵號」(Old Ironside) 而得以保存。

這兩位著名詩人,加上詹姆斯‧拉塞爾‧婁維爾 (James Russell Lowell) 等,被稱為「紳士派詩人」(The Brahmin Poets) 或「爐邊詩人」(Fireside Poets)。

然而,我之所以提到他們,主要是因為他們是第一批將但丁《神曲》從意大利文翻譯成英文的美國人,並將《神曲》引進美國。他們便是美國但丁學會 (The Dante Society of America) 的前身,名為「但丁會」(The Dante Club)。

說到這裏,相信很多朋友已經知道我繞了這麼大個圈子而準備寫的,是以「但丁會」為名的懸疑小說:《但丁俱樂部》(The Dante Club; Pearl, 2004)。



但丁 (Dante Alighieri),與莎士比亞、歌德並稱世界三大文學巨匠。儘管他如此著名,很多朋友,甚至我美國的同事,都沒有聽說過。他寫的《神曲》(意:La Divina Commedia;英:The Divine Comedy),將死後的世界描述成「地獄 (Inferno)」、「煉獄 (Purgatorio)」、與「天堂 (Paradiso)」。人在地獄裏受到與其罪相稱的懲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丁則稱這概念為「Contrapassio」。是的,有點像龍豹別墅的地獄模型,極度血腥殘忍。

「煉獄」這個概念,一直在羅馬天主教會裏流傳至今。「煉獄」裏的靈魂,罪不至受永火之苦;他們的罪是愛的罪,愛了不應該愛的東西或人,還是可以用火來煉淨。煉淨後便能回到天堂。時至今日,每年十一月,仍是天主教會的「煉靈月」,教友為「煉獄」的亡魂祈禱,望他們早升天國。

但丁寫「煉獄」(1308-21),比教會正式將其納入教義 (Council of Ferrara-Florence, 1438?) 還早了百多年。但丁本身卻是因為天主教會的迫害而流亡,至死未能回到佛羅倫斯 (Florence),他的故鄉。

朋友,如果你還是覺得但丁很陌生,那讓我再告訴你甚麼人在「煉獄」裏受苦。「煉獄」分七層,裏面的人分別犯了:驕傲 (Pride)、嫉妒 (Envy)、忿怒 (Wrath)、懶惰 (Sloth)、貪婪 (Greed,或 Avarice & Prodigality)、貪饕 (Gluttony)、與迷色 (Lust) 等七種罪。很熟悉了吧?對,它們便是天主教教義裏的七罪宗,或電影《七宗罪》的主題,或我甚喜愛的《鋼之鍊金術師》的人造人的名字。與它們相對應的懲罰,便是由但丁判決的。



且說回《但丁俱樂部》。由於丹‧布朗 (Dan Brown) 的《達文西密碼》(Brown, 2003) 賣到洛陽紙貴,出版社便乘勝出版了另外兩本以兇案、文學、以及歷史古蹟貫穿全書的懸疑小說。他們便是《四的法則》(Caldwell & Thomason, 2004) 與《但丁俱樂部》(Pearl, 2004)。

丹‧布朗最為人詬病的,是其語文水準,以及抄襲《聖血.聖杯》(Baigent, Lincoln, & Leigh, 1983)。說到底,他只是一名中學教師。於是出版社找來出自名校普林斯頓大學與哈佛大學的作家,以文藝復興時的艱澀鉅著《尋愛綺夢》(Hypnerotomachia Poliphili; Colonna, 2003) 及中世紀的但丁《神曲》(Alighieri, 1988) 為骨幹,出版了《四的法則》與《但丁俱樂部》兩部小說。

這次水準明顯提高了。出版社竟敢將《四的法則》與符號學家安伯托‧艾可 (Umberto Eco) 的《傳科擺》(Foucault’s Pendulum; Eco, 1989) 相提並論!而《但丁俱樂部》的作者馬修.珀爾 (Matthew Pearl) 則是哈佛文學系與耶魯法律系畢業,整部《但丁俱樂部》都在模仿十九世紀中用的英語。出版社以為這次定必更成功。

事實卻證明,叫好的東西未必叫座,叫座的亦未必叫好。這兩部小說都沒有做成什麼熱潮。其實震撼如《聖血.聖杯》、深奧如《傳科擺》,都從沒真正暢銷。丹‧布朗的成功,正正是因為其通俗易懂!我認識的美國人,連但丁都沒聽說過;七罪宗只能叫他們想起畢彼特,那又怎會買《但丁俱樂部》呢?

別以為我愛扮高深,這些小說我雖然全看過,但是老實說,如果想拿一本上飛機消閒,還是看丹‧布朗最醒神吧.

Reference:
Alighieri, D. (1988). The Divine Comedy. (D. L. Sayers, Trans.). Penguin.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140440065

Baigent, M., Lincoln, H., & Leigh, R. (1983). Holy Blood, Holy Grail. Dell.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440136484

Brown, D. (2003). The Da Vinci Code. Doubleday.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ISBN=0385504209

Caldwell, I. & Thomason, D. (2004). The Rule of Four. Dell. Retrieve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385337113

Colonna, F. (2003). Hypnerotomachia Poliphili: The Strife Of Love In A Dream. (J. Godwin, Trans.). Thames & Hudson.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500511046

Eco, U. (1989). Foucault's Pendulum. (W. Weaver, Trans.). Harcourt.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151327652 (曾被譽為每位知識份子都應該有一本放在桌面的小說。)

Gladwell, M. (2002). The Tipping Point: How Little Things Can Make a Big Difference. Little, Brown & Company.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316346627

Pearl, M. (2004). The Dante Club. Random House. Retrieved from http://search.barnesandnoble.com/booksearch/isbnInquiry.asp?EAN=9780812971040

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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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哭不得

昨天發生了一件不快事,使我頓悟《警訊》騙案原來並不是那麼遠,而是這麼可怕地近。外婆一人在家,忽接到電話,對方自稱「大耳窿」(即高利貸),說已把「我」生擒,更「打斷了我的腳」,恐嚇要她交七萬元作贖金。外婆當場嚇得六神無主,只好不斷哀求:「請你不要打我的孫兒啊......」之後更害怕得哭了起來。

朋友都知道,我的手提電話長年關掉,左冷禪便曾經痛斥:「你巴閉啦,淨係你搵到人,人搵唔到你嘞。」但昨天的電話竟然神恩浩蕩地響起來,我一聽,即傳來家母一連串的嚴厲盤問,令我百詞莫辯:「你究竟幹了什麼好事?你為什麼借大耳窿?你知道婆婆被嚇得哭了嗎?......」在那一刻,我才省悟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形象,其實跟隨時會橫屍街頭的古惑仔、三更窮五更富的爛賭二,和終日吊癮的道友強沒什麼分別--「我會借大耳窿錢」,原來已是不證自明的公理了。

冷靜。

晚上回到家中,我問已經若無其事的外婆:「對方有說出我的名字嗎?」

外婆答:「他只是說:婆婆,我很痛,婆婆,我很痛......」

「那麼你怎知道那是我?」

「他只是說:婆婆,我很痛,婆婆,我很痛......」

「OK,之後怎樣?」

「那大耳窿兇巴巴地說:『阿婆,你兒子(留意,不是孫子!)欠我七萬元!』我答:『我沒這麼多錢啊......請你不要打我的孫兒啊......』」

「那麼大耳窿怎回應?」

「他便大聲問:『阿婆,你有多少錢?』我說:『我八十多歲的老太婆,有什麼錢?』『你究竟有多少錢?』我只好說:『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請你不要打我的孫兒啊......』」

如是者恐嚇哀求恐嚇哀求恐嚇哀求,對話終於在雙方都茫然若失的狀態下戛然而止,之後外婆便哭着打電話給母親。

和掬香齋主人在電話中提及此事,他說:「你俾大耳窿綁票?真係抵你死!如果我係你阿婆,我直情同個大耳窿講:唔該幫我斬多佢兩刀。」

我說:「他們雖然可以騙倒外婆,但始終騙不了她的錢,因為外婆根本連如何提款也不懂。故事教訓:做不成最聰明的,便要做最笨的那個,而處世最危險的,就是中間那些聰明和愚笨都不夠徹底的人。」

我看過千門秘笈《阿寶篇》,發現以前的騙子一般都講道義,不像現代這些敗類般欺凌老弱。《阿寶篇》有云:

貪官者,民賊也;奸商者,民蠹也;豪強者,民之虎狼也。其或以智欺愚,恃強凌弱,欺人孤寡,謀人財產,此皆不義之財也。不義之財,理無久享,不報在自身,亦報在兒孫。不義之財,人人皆得而取之。故曰:做阿寶者,非千也,順天之罰而已。


可見以前騙子的落手對象,多是貪官奸商之流,其目的雖是自利為主,亦講究「上順天理,下快人心」,跟今日專欺老弱婦孺的禽獸騙徒,實不可同日而語。且廣義來說,現在其實通街都是騙子,政府、傳媒、廣告、商人,甚至學校,當今天下,請問誰不挾騙術以自肥,放姦言以自利呢?

不得遊俠而與之,必也有道之盜乎!

二.笑不得

林時拉夫斯基兩星期前寫了篇《舊病復發》,講述自己如何無故陰陰嘴笑。我說要連結一下--沒料我一拖便兩星期--希望這兒的心理專家可以提供點意見,假如情況嚴重也好及早準備,預約青山床位。當然,我傾向相信林時拉夫斯基不是瘋子,因為古希臘也有個德謨克利特(Democritus),就有「笑哲人」(The laughing philosopher)的美譽:他什麼也笑餐飽,大家都以為他是白癡。林時拉夫斯基和他相比,似乎相形見拙了。

《論語.憲問》載公明賈評論公叔文子云:「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這其實很高境界,一般人要笑就笑,未必考慮場合。而我所見過最令人討厭的笑,發自一位女基督徒。那是好幾年前了,剛巧和這位二十多歲的女同事同桌吃飯,偶然提到一宗小三學童跳樓自殺的新聞,她居然笑不攏嘴地說:「怎會這樣的?真的嗎?」我當場不知所措,只好問:「你笑什麼?」但她只是說:「哈哈哈......怎會這樣的?真的嗎?哈哈哈......」礙於大庭廣眾,我不能抓起茶壺為她額頭開光,至今引以為憾。

人生求樂,是理所當然的。根據James-Lange Theory of Emotion,我們不是因為開心而笑,而是因為笑而開心,若實情如此,「二打六」也不必太介懷自己是否笑得有理了,況且快樂本身就是非理性的,因笑得樂,幸福唾手可得,實在令人妒忌。但要提防被人誤會你幸災樂禍,那就樂極生悲了。

閒適的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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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isdom of a learned man cometh by opportunity of leisure: and he that hath little business shall become wise.
---Sirach 38:24

本來要下星期才有空寫點東西,但剛看到克萊門特的兩篇文章( 「學者的智慧始自餘暇」「學者的智慧始自餘暇」 (補充)),實在忍不住要回應一下。克萊門特在文中討論了次經《德訓篇》38:24的翻譯問題:

(中文《聖經》翻譯中的)所謂「經師」、「文士」、「經學博士」,甚至中國古代的「學士」、「儒生」,不論怎麼翻譯也好,我覺得還是不及把grammateus(或者拉丁文的literati)譯為「學者」來得貼切。

我想,literati解「學者」沒有問題,但grammateus一般只解secretary,clerk,scribe,用「學者」來譯便顯得太籠統了,所以我認為《聖經》一般譯為「文士」或「經師」是較精確的。希臘文的grammatikos或拉丁文的grammaticus是文學、語言的教授,涉及的學問層面較廣,似乎才更近「學者」之義。而依據Sirach 38:24的文理推斷--我不懂希伯來文,只能據希臘文七十士譯本來講--即使把grammateus譯作「經師」甚至「抄經士」,其實都無不可;當然,如果譯作「學者」,我們都同意那是更加妥帖和自然的。所以我的意見是,單就這節經文而言,「學者」的確較佳,我們只要把grammateus視為「學者」的提喻法(synecdoche),那麼字義差別的困難便得以解決了。無論是拉丁語的Vulgate本、法語的聖城本,抑或中文的思高本,譯者之所以把grammateus直譯作scribe或經師(假設他們都參考七十士譯本),都不過是由於辨認不出這種提喻法而已。

克萊門特又點出了「學者」和「閒暇」的關係:

我發現張燦輝教授(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系主任及通識教育部主任)在其著作中經常提到亞里士多德(應該是亞里士多德,如果搞錯了,不是他搞錯,是我記錯了)將「學者」(scholar)與「餘暇」(schole,"leisure")拉上關係,鑒於「學者」(scholar)跟「餘暇」有詞源上的關係。

我認為古希臘文的schole,本身既是「閒暇」,亦是「學校」,更有「學問研討」之義,似乎不必求諸scholar的字根,單憑schole一字,我們也可清楚看到閒暇與學問的關係了。然而在今天的社會,閒暇未必能帶來智慧,反而可能會令人更墮落。至於真正追求智慧的人,如果「偷」不了「閒」,就要「搶」:時間不是金錢,根本就是生命。淮南子和《塔木德經》的拉比Hillel都批評過那些藉詞忙碌而荒廢學業的懶人:《淮南子. 說山訓》云:「謂學不暇者,雖暇亦不能學矣。」Hillel(見Pirkei Avot II.5)說: ‘Say not when I am at leisure I will study——perhaps you will not ever be at leisure.’

克萊門特在第二篇文中舉出了Sirach 38:24 的原文和各種譯本:

希伯來語原文如下: Sir 38:24 Hebrew text (MS B): Hkmt swpr trbh Hkmh

《希臘語七十士譯本》(LXX): sophia grammateOs en eukairiAi skholEs....

《拉丁語武加大譯本》(Vulgate): Sapientia scribæ in tempore vacuitatis, et qui minoratur actu sapientiam percipiet, qua sapientia replebitur.

思高本聖經:經師的智慧,是從優閒中得來的;事務不繁忙的人,方能成為明智的人。

天主教《聖經.耶路撒冷譯本》:La sagesse du scribe s'acquiert aux heures de loisir et celui qui est libre d'affaires devient sage.

他接著說:

朋友又告訴我,(拉丁、希臘)兩個譯本竟然沒有動詞,或者隱含了 "esti/est" ("to be")。誰那麼大膽把「學者的智慧在優閑之時」(古老版本)改為「經師的智慧得自優閑」(現今版本)?

我手頭上的《拉丁語武加大譯本》(3rd Edition,1983)跟克萊門特所引的有點不同:Sapientiam scribe in tempore vacuitatis et qui minoratur actu sapientiam percipiet.留意第一個字"Sapientiam"是直接受格,我想這個字該由"percipiet"來承接,而大概現今版本多譯自Vulgate本,所以便變成「得自......」吧?這是我想到的唯一解釋。

至於上面希伯來語的解法,則要向Zeke請教了。

撇開這些煩瑣的文本解釋不談,我們也應該抽空想想:如果沒有了現代人視為奢侈的閒暇,沒有了那些甘心被譏為懶人的藝術家,或慘遭標籤為書呆子的學者(我當然不是指現代學院中那些有最先進生產力的論文批發商),我們所謂的文明還會存在嗎?早在七十多年前,羅素在In Praise of Idleness中已力倡閒暇會帶來幸福和文明:

In the past, there was a small leisure class and a larger working class. The leisure class enjoyed advantages for which there was no basis in social justice; this necessarily made it oppressive, limited its sympathies, and caused it to invent theories by which to justify its privileges. These facts greatly diminished its excellence, but in spite of this drawback it contributed nearly the whole of what we call civilisation. It cultivated the arts and discovered the sciences; it wrote the books, invented the philosophies, and refined social relations. Even the liberation of the oppressed has usually been inaugurated from above. Without the leisure class, mankind would never have emerged from barbarism.

那年頭,呂思勉出版了《先秦學術概論》一書,上編第四章論及「諸子之學出於王官」,其論調巧合地跟羅素的有點相似:
古代社會,等級森嚴,平民胼手胝足,以給供上,謀口實之不暇,安有餘閑從事學問?......貴族則四體不勤,行有餘力,身居當路,經驗饒多,父祖相傳,守之以世。

只是七十多年過去了,大家依然奔波爭逐,勞動不休,而奉旨安逸的學者,更淪為論文機器和行政人員,似乎離智慧越來越遠了。大概越有智慧的人,便越懂得爭取閒暇,而越多閒暇,便得到越多智慧;而稍欠智慧的(即我們大多數人),閒暇越少,智慧也越少,最後不但連那僅餘的空閒也被剝削掉,甚至連那本已不多的殘存智慧,也會被事務消磨殆盡。現實,是從來都不會憐憫笨蛋的。

閒暇和金錢一樣,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更不會由樹上生出來,要靠我們去努力爭取。但閒暇其實比錢更難得,費袞《梁溪漫志》卷八就記載了一則「士人祈閒適」的故事:話說有一個貧窮的士人,祈神不懈,終於感動神明,一夕竟聽到空中傳來神語:「何所欲?」士答:「某之所欲甚微,但願此生衣食粗足,逍遙山閒水濱,以終其身足矣。」神人大笑曰:「此上界神仙之樂,汝何從得之?若求富貴則可矣。」

生命程式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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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筆下有篇叫《規律》的短篇科幻小說,內容雖跟外星人扯不上關係,但發人深省的程度可謂其作品之冠。故事講述一名科學家神秘死亡,眾人皆以為他是被別國特務暗殺,經調查後方知他是自殺,而非他殺。而自殺的理由,是他在看畢大量記錄自己每天如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錄像後,深感人生在世不外乎是不斷重覆單調乏味的工作/生活循環,便了結這可悲的生命。

認識一位工程系畢業但出奇地選擇從事保險的教友,是名熱忱工作且頗具魄力的年青人。跟大多數人一樣,他希望能儲蓄一筆可觀的積蓄,繼而找個合適的女子,與之共諧連理,婚後數年再生下一男半女。本人雖然不信任婚姻制度,更質疑婚姻的法律作用遠較其實質作用高,但人各有志,總不能叫身邊朋友們都倣效我抱同樣「扭曲」的價值觀。可惜與他詳談後,方知他選擇儲蓄、婚姻、生子的理由,只因為大部份人都是過着同樣的生活而已。故此他覺得自己也須好像別人一樣,循着同樣的「生活程式」去生活,卻永遠不去反思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不好哲學,也不愛討論哲學,但做事還未愚眜到盲目地跟隨別人的軌道去走。每當我想到結識女伴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在什麼時候要結婚,婚後如何置業,生下孩子後怎樣替他們找所合適的學校,如何培養他們,為他們龐大的教育開支而惆悵等費人思索的問題時,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在水裏快要下沉的人,還不停替自己在身上掛上一塊又一塊重甸甸的鐵餅。這令我想起中世紀有些苦行僧,愛在酷熱的天氣下單腳站立在田野間,還在自己項上掛上一塊又一塊的鐵板,藉着辛勞刻苦替自己懺悔贖罪。

本來不用過着朝八晚十的勞碌生活,大可早點下班,舒服地在家裏聽聽音樂看看書(我想朋友中除了倉海君有此雅興外,多數人都缺乏這份儒雅)或者種花栽草,但為了要履行那些「生命責任」或「生活程式」,他們只有默默地辛勞着,直至五六十歲,屆時他們也許已到退休之年,但因畢生勞累,身體已累至五癆七傷,唯有在慢性疾病的煎熬下,靜待死亡替他們殘餘的生命劃上終結。

就是他們漫無目的地重覆着「生命程式」(特別是「複製生命」這一環),徒令這世界衍生了不必要的問題,令原來可愛的地方變得不可愛。無目的缺乏意義地繁衍使人淪為跟細菌或病毒差不多,你去問細菌為何要幾何級數般分裂滋生,大概它們會答道﹕「實際的因由我也答不上,繁殖我想是生存的目的,別的細菌不是也不停地在分裂繁殖麼?」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重覆着某個程式的可憐蟲(包括本人在內),但有少數人只會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下才不得不依着某程式的軌道(工作程式)去走,如洗澡後積存在浴缸內的污水,會在膠栓被拔去後,不由自主地以漩渦狀漏走,因為浴缸內的水不論多頑固也敵不過自然定律(地心吸力)。可歎的是,大多數人在可以選擇的環境下仍如中了咒語般揀選了做程式軌道上的呆子,終其一生呆頭呆腦,到死前一刻也攪不清楚自己做這些做那些是為了什麼。寫到這裏,腦內忽浮現起電影《午夜快車》(Midnight Express)的片段:一群穿着白衣的囚犯圍繞着巨大石柱,以疲乏且緩慢的步速「散步」,但當被問及為何要這樣做時,他們卻答不上。

偶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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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化的極至,在於受者明知被奴化而依然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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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式示烕和遊行》
爾爾
只是一種
繁榮裏的小漣漪
人山旗海卻已滔天
只為丁點小字一仙幾角
浸蓋街道和山影
爾爾

是的
山影
是我們長大的山影
山影下你我都嬉戲過
每當在旗海人海
又望見山影
我總會想起
你那天離去
騎著馬掛著槍
山頭遠望斜陽孑然的背影
蹄聲達達只是遙遙途上無奈的豁達

而今山影已深重了
山縱有太平的許諾
槍聲達達迴響的谷裏
血洗成棕色的河岸上
襤褸的支持者中你可安眠?
山影下人們的隊列依然衣著整齊
龐大的宣傳機器頌唱繁榮五十年不變
於焉你可知
足下流浪半生而未得之果
卻只是球體另一端市場上的便宜貨

0123
7/11/2006
遙思土耳其庫爾德人領袖奧加蘭有感
兼贈曾為自由付出的人們

政治家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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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水扁在為權位作最後一分的努力﹐Saddam 在為爭取人生最後一粒子彈而努力。

美觀是抽像的﹐磅數卻是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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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check Email 時﹐有人send 咗個廣告比我睇。最近這隻牌子Dove在電視也有個廣告﹐找班小女孩﹐來挑戰社會建立的審美眼光。





看完這個廣告﹐只覺廣告商很聰明﹐以反美來突出平淡就是天然﹐又或說﹐"美是那麼假﹐你是那麼真"。一向護膚品產品就緊係話令你更靚﹐現在這招"你已經很美﹐我們只是保護你"﹐美的醜的看了聽了也一樣受落。一間公司能夠大膽如此宣傳﹐引起傳媒爭相報導﹐Oprah, Jay Leno等...自然也不能錯失以此為題﹐有興趣可看看這個link

樣貌是天生的﹐其實根本何需介意這麼多別人怎想? 不過不介意還不介意﹐太過肥的還是該為健康﹐為自己的方便﹐和為你身邊的人著想而減減肥。我對肥的定義絕對不是要六塊腹肌﹐不過前天搭地鐵就對重量很有感受 — 自己在香港站上了車﹐有空位便坐下來﹐當車門正準備關上﹐突然有兩個女性球體衝入車箱﹐一個還看準我隔籬唯一剩下的座位進發﹐我見她向著她後面的女人滿臉堆歡﹐該是為了仍然有位坐而覺得開心。她想坐下的一刻﹐我卻有一種怕被壓著的壓力﹐索性讓位罷了﹐她的媽/親戚居然仍迫入我讓出那狹窄的空間。她的龐大﹐實在足夠讓我注目一看﹐那個老一點的已經算是肥﹐屁股和身體已不成比例﹐身軀不高﹐以磅物的經驗﹐我想是百六﹑七上下吧。但那個比較年輕的﹐如果撇出很出面的外殼﹐是約二十來歲吧? 但由一百八十估起﹐心內的數字也隨著每一個目光颷升﹐一直上到三百﹐又覺得自己的主觀已介入﹐便公平一點減了些﹐二百五是走不掉了﹐楊妃子恐怕只能自愧不如。看著她盡量縮起的樣子﹐疊搭的肉團很惡感﹐心裡有些覺得她可憐﹐不過是多年病態飲食的後果罷? 雖然我知道可能有人看了會覺得我用字刻薄﹐又話會傷人自尊﹐不過肥就是肥﹐我不會因為政治正確﹐就連肥字也不用。Weight challenged﹐不是也是說出肥的事實嗎? 況且人很多時就是那麼現實﹐社會就是那麼殘酷﹐雖說各花入各目﹐而且標準也能隨著時間改變﹐不過每一個時段人也會對美有一定的要求。

你可能會因這篇文而覺得我很膚淺﹐不錯﹐審美眼光膚淺已經足夠。"I'm tired of all this nonsense about beauty being only skin-deep. That's deep enough. What do you want, an adorable pancreas?" -美國女劇作家Jean Kerr。One person's freedom ends where another's begins﹐內在美在網上交流已足夠。衰點講句﹐那肥婆搭扶手電梯都怕隨時搞出人命。

金風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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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嘆》
參差櫛比的城煙
虛實間陽光徘徊
百戰老鷹徒然振翅奮擊
沒於窗外寧靜的嘈吵市聲
微涼的風輕過去
空洞的搖椅來回彷彿
老舊的電扇圈圈轉悠
無聲絞斷
睥睨的年華

1449
2/11/2006

錯別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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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刺激~~~**錯 別 字 挑 戰*這是全華人一起比賽的簡單遊戲,只要你上過中文課、看過中文書,就來試試看吧!不過我覺得滿難的,天啊!連50分都不到, 何況要挑戰120分.

http://www.cbooks.org/wgame.asp

冯象先生译注《摩西五经》在香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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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象先生译注《摩西五经》近日由牛津大学出版社(香港)出版。参考:

雅各之井的大石——《摩西五经》前言

谁写了摩西五经?——《摩西五经》译序

BTW:*.blogspot.com 在“和谐社会”又无法访问了,因此必须施展穿墙术才能到达这里。然~~~~而,China: We don't censor the Internet. Really

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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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朋:)

短評動畫《地海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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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評動畫《地海傳說》

  身為宮崎駿迷,其子宮崎吾朗的作品《地海傳說》自然備受我的注目。無論獨立欣賞還是與其父親比較都是中規中矩之作,短評如下(名字音譯)︰  

  論主題思想,自然、生命、自己,整體來說仍是宮崎駿走的路線,但宮崎駿的主題「成長」則是我最喜歡的,常用少女當主角並從歷險故事中成長。

  論處理,主題思想如何不是關鍵,如何處理才是重點,《哈爾移動城堡》過於隱晦,這齣過於淺白,缺少呈現,只是道出人生道理,變成以對白主導,欠佳。故事教我們不要吸食毒品,未免太口號式。

  論故事、剪裁、節奏,故事太長,旁枝太多,以至節奏不緊,表達也欠全面,如龍之自殘,後來蒂露化龍,它與開首兩條龍的關係如何。再如魔法之劍與亞倫如何拉在一起,以此劍斬蜘蛛,是否意味著魔法干擾著世界,與其思想主旨是否相衝?

  論畫功,很像宮崎駿,但比較舊式,只是稍欠神韻,仍合格。  

  論配樂,喜歡它的音樂,裡面粵語版主題曲也不錯,頗有味道。
論細致,忽略背景,如開場蜘蛛出場,手攜貓而貓兩目無神,毫無生氣。又如嚼鷹救亞倫,其他奴隸竟無救生意欲,蹲臥如屍。再如尾場塔頂亞倫大戰蜘蛛時,嚼鷹仍站在危險的地方看海,合理的應是回望亞倫並且離開危險的地方。再看龍降落的地方,草竟可絲毫不動,這些都是不夠細致的地方;

  論錯處,嚼鷹某處叉腰時,理論上拇指應在後,其餘四隻手指應在前,但那時他的左手腰前竟有五隻手指。又如末尾塔頂塌下,亞倫爬上去的地方是背著蜘蛛的,蜘蛛做甚麼他應該沒有反應,又一犯駁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