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一期的Newsweek,Harold Bloom講出了自己視為最重要的五部書,最後被問及有什麼重要作品未曾過目時,他說:I cannot think of a major work I have not ingested;話雖如此,我可不信他讀過十三經、先秦諸子或《石頭記》。當然,我們都明白所謂major work,只局限於他的Western Canon,中國文學要成為國際學界的焦點,恐怕望穿秋水也遙遙無期。
哪五本書對我最重要?我暫時也說不準。書能夠塑造你的性格、改變你的視域、影響你的人生,選擇最重要的書,其實無異於選擇自己做一個怎樣的人。在列出書目的一刻,你實際是在展示自己最無可迴避的真我--諷刺的是,那所謂「真我」,往往正是你在意識層面上最厭惡的客體對象。看Bloom所選出的書,大路得像看香港十大金曲頒獎禮。我直覺相信,對他最「重要」的書,根本就不是這些大經大典。
(左:Lord Macaulay;右:Professor Bloom)
可能是中國人看鬼佬的關係,人人都像餅印一樣。我一直都覺得上面兩位歷史上最偉大的書癡,無論外表和聰明--兩人都一目十行,過眼不忘--都有七八分相似。此外我還留意到一點:他們兩人都可以背誦整部Paradise Lost。這更加令兒戲兼迷信的我認為,哈哈,Bloom的前身就是Macaulay了。為什麼最重要的書居然不包括Paradise Lost呢?你會無聊得背一本自己認為無關痛癢的書嗎?其實Bloom自己已提供了答案:Anxiety of Influence。出於anxiety of influence,他於是便下意識地從書目中抽走Paradise Lost,以盡量迴避前身的影響了。大概Bloom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會這樣曲解他的得意理論來「考證」其前生吧?
2 留言:
>我直覺相信,對他最「重要」的書,根本就不是這些大經大典。
我亦這樣認為, 那些學人作家,越名高位重,為襯托今日之成就,就會越容易極力掩飾過去牙牙學語的痕跡,而列出堂皇但漫無邊際的"重要"書目以眩惑世人."這亦可能是出於自私,"繡取鴛鴦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的心態. 但考其治學之初, 亦無非與平常人一樣,從不為世所重的入門書或選本開始罷了.後學如震其名位而視之為津梁,又如果沒有名師指點, 真不免為英雄所欺, 在茫茫書海虛耗時力,到最後一無所得或所得甚微, 只會強化自己對名人的崇拜心理而已.
大家知道《馬來年記》(Malay Annals)嗎?知道菲律賓國父黎剎(Dr Jose Rizal)的名著《不許犯我》嗎?印度兩大史詩《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還有肯尼亞國父肯雅塔(Jomo Kenyatta)的《面向肯尼亞山》嗎?我也是知其名未能一窺堂奧,人生有涯知無涯。我不能怪布盧姆不懂中國甚至上面這些「名著」,我忘了那位大家心醉的實在是某通俗小說。我只能是在茫茫書海中,能找到「津梁」粉重要。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