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的理性與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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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沉重的題目,本不打算在這兒談;可是有些讀者對我常把各問題算到「中國文化」的頭上來,很不以為然,令我感到不得不作出某些澄清與解說。

文化本身就是一樣虛無縹緲的東西,既不能如黃仁宇教授所指的「數字上計算」,亦不能好像物理學等以科學的實際去驗證,要深入研究其問題,本身就有先天的困難。

黃仁宇在有關「大歷史」的著作之中,提出了微觀與宏觀研究的問題;其實兩者之間的分別,綜合前人的看法,再加上愚見認為,前者著重分析,即今日大多數「學科」所需求的知識,主要倚靠是左腦的功能;後者則著重綜合,即需求創造力、幻想力的範疇,主要倚靠右腦的功能。

寫文章亦如是觀,報紙可見的文章,多可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左腦分析性的文章,著重邏輯推理、分析研究,以慎密的理論,一步步的推論,把理論的過程與結果,傳授予讀者;第二種是右腦創造性的文章,著重感性的抒發,情感的宣洩,以至創造一種感覺,把作者內心的意境,傳送給讀者;簡單而言,就是「意在言外」。

「理論式」的文章,著重把問題拆散分析,好處是條理分明,邏輯緊湊,是科學研究的不二法門;但壞處是篇幅要求較高,因道理往往非三言兩語說得清,而冗長篇幅變成沉悶,往往會令人卻步。

「感性式」的文章,著重把分散的碎片「綜合」,好處是短小精悍,只需要寥寥數語,卻啟發了讀者的想像,把一些問題的精神,透過誇張或感性的手法,傳達給讀者。壞處是偏之一隅不夠全面,往往引人誤入歧途。

前者的文章,需要最少過千字的篇幅,配合資料的搜集、引證、對課題再加以研究,以林忌目前每天的工作量而言,再加上休息與陪家人的時間,如要以這種文風去「每日一膠」,「非不為也,實不能矣」。

但讀者表達了希望保持每日更新的要求,所以林忌「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就把理論分析的部份抽起,對一些突發的時事,純以感性的角度評論,小弟名之「林忌短評」,目的就是和其他篇幅比較長,理論性比較慎密的文章以茲識別;由於這些短評只是林某人一家之言,以有限的文字表達意見,理據方面自然會比較缺乏,意見自然傾向主觀多於客觀;有讀者感到這些文章「理據不足」,亦實屬自然;林忌本身對「純感性」、或「較感性」的文章,一向都有些保留;然而部份讀者,卻來函對這些短評大加讚好大力支持,認為林忌這些「短文」,往往比起經左腦過濾與分析的文章,更為明快與過癮;我明白不同讀者有不同需求,而小弟恰好是一個比較「多變」的人,因此亦盡量從中取捨,因循心理與生理的自然之道,時而「理性」,時而「感性」。

扯得遠了,讓我們回到中國文化的正題上。中國文化是重邏輯,抑或重感性,相信只要細心一想,答案已經非常清楚;中國歷代的傳統文化,大多數時候都是「重文輕武」、「重農抑商」;用左腦與邏輯的時候,實在非常有限;中國文化有太多感性的抒發,美好的想像,卻沒有求真與求知的精神;然而沒有邏輯推理,一切美好的想像,只會是「白髮三千丈」的亭台樓閣,虛幻而不真實。儒家的宋明理學吵了幾百年,由朱子二程的「知易行難」、「知難行易」到王陽明的「知行合一」,只是在哲學的牛角尖鑽了又鑽,鑽來鑽去也鑽不出什麼來;中國文化與文明,盛極於唐宋,明清已是長期的停滯或「龜速前進」。

西方文明呢?西方自十字軍東征,以及地中海的貿易,從洗劫君士坦丁堡的圖書館,以及伊斯蘭教商人手上,由翻譯重新認識了古希臘的邏輯學與數學,終於由大航海時代慢慢發展出科學精神;逐漸西風壓過了東風,乾隆死的那年 (1799年),中國歷史文化就步入了直下黃泉的急速跌墜,終於之後的一個世紀內,由鴉片戰爭、英法聯軍、甲午戰爭以至「義和拳之亂」中一沉不起,粉身碎骨。

為何中國會這樣,國內外、幾代人都一直尋求答案,在1850-1950年代,種族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盛行,於是人們把問題歸咎於「民族性」,血統的問題。當希特拉的人種優秀論徹底破產,經過更科學的資訊與研究,證明了所謂種族遺傳的優劣說,純屬子虛烏有之後,中國的問題,不外乎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隨機的,是我們的運氣不好;第二種,是後天的,就是我們的社會環境文化教育出了問題。

深入研究中國文化各朝代的盛衰,很難相信中國文化最近一千年的「空白」、「積弱」,純屬「運氣差」的結果。而從西方短短五百年「掘起」與急促發展,亦很難純粹以「運氣特別好」作為解釋。如果認為除了運氣之外還有其他,既不是血統遺傳的問題,那麼出了問題的,除了歸類為「文化」,還可以說是什麼?

影響人類由嬰孩變成人的各種力量,不外乎先天的生物學──遺傳的因素,或者後天的教育與熏陶,而教育除了學校的知識傳授之外,最大影響力的,莫過於父母以及孩童身處環境所造成的影響。這種成長的環境,當代的科學研究顯示,這甚至比起先天的因素與條件還要大!這些後天環境因素,是由該社會的文化支配的;每個社會的文化,都各有異同;但文化之間的差異,仍然是很明顯的,如美國社會的耶教文化,就和伊斯蘭社會的很不同;而不同的文化,自然對人的成長,以至成人之後的一切行為,產生了深遠而不同的影響;由於文化本身就是複雜的,要把文化的各種複雜的的行為一一分析,以有限的文字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方法,就是把相關的問題綜合,以分類的方式去處理:舉例來說,把十三億人口的文化,以及海外數億的華僑,統統稱之為中國文化--這十幾億的可能性,自然其間有巨大的差異,分類的結果必然是粗糙的;可是沒有這種粗糙的分類與綜合,連最基本的比較與分析,也不可能做得到。

然而粗糙歸粗糙,中國文化的同質性,比起其他文化之間的差異而言,中國文化整體仍算很一致的;試舉一例以說明之,就是柏楊所說的,中國人「死不認錯」的問題。

一談到這個問題,很多熱愛中國文化的人,就感到很不自在,或者很不以為然:外國也有很多人死不認錯呀!對,外國一樣有人死不認錯,可是看得到更多的,卻是真誠的道歉與認錯;英美攻打伊拉克,貝理雅以「大殺傷力武器」為由,後被「踢爆」消息不真確,英國政府是否唯有面對而道歉了?同樣的問題在中國文化之中,例如國共內戰的背後動機與故事,歷史到今天仍然無法回歸真實層面。

當然,社會的發展程度、言論自由、政體的民主與否,影響到文化的發展程度;可是反過來說,「有怎樣的人民,才有怎樣的政府」,人民的選擇──選擇抗爭還是團結,選擇沉默還是「窩裏反」,這又是回歸了其文化的根源問題。

一種文化「疾病」,當然可能同樣在其他文化發生;可是發生的頻率高與低,發生的問題有幾嚴重,則自然和其文化本體有直接的影響;以醫學的例子來說明,乙型肝炎也是全世界的疾病,可是醫學研究顯示,中國人的感染率真的比較高;文化遺傳,就和生物學的遺傳一樣,對某些疾病,特別容易有反應,特別容易出問題。再一次以「死不認錯」為例,觀乎中國人的感染案例,上至權貴下至平民百姓,大家加以細心觀察,中國人出問題的,又是否真的比較多?

文化的病毒可不比生物學的病毒,後者可以用科學的方式去研究,前者只有透過有限的資訊,去推算病因與病源;談到中國文化的「死不認錯」,最基本的問題就是為什麼中國人羞於認錯,恥於道歉,以至「死不認錯」。

中國文化重感性多於理性,孔子曰:「父為子隱,子為父隱」,本質就是「幫親不幫理」──家族的榮辱,比起真理的大是大非更為重要。在西方,信奉耶教的傳統,凡面對神就要直認自己的罪行,所以天主教保留了向神父告解,基督教有向主耶穌禱告;而中國人,連親友凡了錯,也要為其隱瞞,才為之「合乎天理人情之至,是人倫中自然流露出來的感情」。犯了錯沒有人直斥其非,旁人還要替之隱瞞說謊掩飾,這樣的中國文化,今日常不常見?大家互為隱瞞,於是一個個都自我感覺良好,自我感覺完美,既不知錯,又如何會認錯?這樣的文化,大家認為會否培養了「死不認錯」的行為呢?

另一方面,中國文化追求表面的和諧,凡事以和為貴,完全缺乏批評的文化;舉例說,當大家談到中國人的勤勞與好學時,從來不見有人提出挑戰:「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中國人特別勤勞與好學?德國人不勤勞嗎?美國人不好學嗎?」可是當柏楊、陶傑、以至拍馬也追不上的小弟提出中國人的一些壞文化特質,如「死不認錯」時,一眾網友就質疑:「美國也有小布殊」,「這是人類共同的醜陋特質」等等,可是我卻有點懷疑,為什麼從來未聽過人稱讚:「地球人很勤勞!」或者「地球人很好學!」等等;就如韓國人的例子一樣,談到偉人,孔子也變成了韓國人;談到屠夫,生於韓國純淨血統也被當成是外人,是人類全體的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好聽的說話,沒有人會介意;不好聽的說話,我們文化卻特別介意;一大堆中國人擁有同樣的美德,頌之為大中華之美,沒有人會反對;可是一大堆中國人犯了同樣的錯,稱之為大中華之疾,反對者勢如潮湧,就正如那長江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後記:
1. 只是闡述一個簡單的「死不認錯」概念,前後約三千五百字,所引例子還不到預定的一半;所以在 blog 上寫這些問題,如林忌短評式的短文,只可能「感性」,實難以「理性」,還請讀者原諒則箇。欲想看一些更深入的探討,如果小弟有空可趕在書展前完成,或者大家可以找一本來看看。

2. 某網友說我「林忌短評林忌短評...topic次次寫自己筆名, 以為自己係咩貨色?基本類比都未識就當自己係大評論家?」,回應如下:短評的原因已列在上;另一方面,閣下只要逢見「林忌短評」四個字,就可以立是跳過不看,不用浪費你的寶貴青春與光陰,比起其他以標題欺騙你感情的「掛羊頭賣狗肉」,是不是要好一些?

林忌 - 每日一膠.荒謬的香港 http://plastichk.blogspot.com

33 留言:

匿名 說...

1. 問題是出了甚麼亂子都倒在「中國文化」四字之上,只會顯得粗疏。

2. 就算如你所言,中國文化出現問題亦是近一千年的事,我也認同自宋以來中國文化便走進一個逐漸墮落的境地。開頭也許不覺得,但其實自明代開始已經十分明顯。但與其責難說這是甚麼文化問題,我倒更認同李約瑟和黃仁宇說的「中國是過分早熟的文明」。

3. 孔子所說的「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在現代角度解釋固然只能以荒謬名之,但如果放回在三千年前孔子的時代,或者情況便自不同。因此這句說話的問題在於後來有人一直強調這一點,而未必是孔子本身之言不確,蓋因出發點不同而已。

4. 所以所有文化必然有一定的問題,有其長處有其短處,事事以踩某文化、抬高某文化為要,看來是過癮得緊,實際卻是讀後了無餘味。

5. 你說的「感性文章」定義和名字我雖有不同意之處,但姑且先撇開這個問題。將立論偏鋒化、刻薄化、模糊化固然令人讀得好像很過癮,但卻似乎偏離了事實,這種近乎錯誤(錯誤不是指那些指控,而是那些指控的力度和對其他文化的態度)的做法容易在讀者心中造成影響,到頭來只會令人越讀越偏頗,越讀越偏激。難道這會是好的影響嗎?尤其是那些報紙的評論員,評論本身難道應該是建立一套偏頗的價值觀(儘管作者本身可能對該文化有較持平的價值觀,但表現出來只有其中偏頗一面),這樣難道是對讀者有誠意,對行文有誠意的做法嗎?

林忌 說...

1. 或許,但就如魯迅的感覺一樣,如果不加以對目前的雜質來一些正面衝擊的話,這些問題真的會自然解決嗎?
2. 對,政治上過份早熟,令中國文化進步的大門關上了;但問題就在這度門已經關上了,即使西洋的衝擊在物質生活方面大來巨變,可是精神生活方面呢? 我對目前這方面的進步,感到有保留。
3. 這是自然的;孔子本身沒有錯,他生活在他的時代;可是這方面的思想,卻經過後代的儒家強烈弘揚開去,而去到今天,中國在這方面的「傳統思想」,是很明顯的;後代的中國人未必人人讀過「子為父隱,父為子隱」,可是這種思想卻在中國人之間,是為常態。
4&5. 或許,但一石激起千層浪,舉首望當今之世,親建制以媚俗的佔了大多數,敢扮演黑面神唱反調的,還是少數吧。

非常感激你的意見, 雖然大家的不少看法有不同,但大家的辯論,相信會對看者帶來更大的益處

匿名 說...

扮黑面神不是問題,甚至是好事。我看過一本「中國人劣根性」的書,當中對中國人現況的批評很到肉,讀得也令人感到相當悲哀。

但正如你自己所說,「感性」的文章著重在讀者心中建立一種感覺。當你給人的感覺是「純踩」中國文化,並事事以「西方文化代表」、「抽離者」的角色來行文的話,似乎是於是無補。只會令人覺得你是在陌上不知就裡便嘲笑別人的人。

小P 說...

新春秋這三字是誰題的呢?

林忌 說...

hystericireul 兄:
我同意。柏楊因為一生的悲劇,再加上在歷史的研究路上遇到的,很自然會陷入那種情緒之中;陶傑就是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拍馬而追不上的小弟,暫時仍未走進這樣的一條路,但我感覺都是有不同的;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得到的是更高更遠,西方文明可不是鐵板一塊,美國文化、歐洲的多國文化,兩者之間亦有巨大的差異;以往親西方者常以美國為師,吾則認為師歐比師美對我們更有益;師夷之長技以制夷,小弟但望打開這一扇小窗,讓身在局中的人,看更那窗外那怡人而不同的世界而已。

匿名 說...

--->另一方面,中國文化追求表面的和諧,凡事望以和為貴,完全缺乏批評的文化;舉例說,當大家談到中國人的勤勞與好學時,從來不見有人提出挑戰:「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中國人特別勤勞與好學?德國人不勤勞嗎?美國人不好學嗎?」

不對,你去讚美國人思想進步、靈活變通,他們一樣不會提出挑戰:「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美國人特別思想進步、靈活變通?德國人就個個守舊?中國人就個個墨守成規?」

老師指中國文化重和平時,我就第一個起來反對﹕「中國文化原來也尚武的。」並列舉自古中國人如何擴張領土、威逼利誘「漢化」異民族的罪證。至於「大家談到中國人的勤勞與好學時,從來不見有人提出挑戰」云云,老實講,同討論中國文化重和平與否一樣,我提出一百個反面例子,你同樣可以提出一百個正面例子反駁。若「文化」只針對一小地區來說,通常較「準」,但對較大地區就不然。

「死不認錯」……日本政府不認侵華、中共否認六四、英美政府死撐自己「義戰」,因為犯罪、要還債的是自己嘛。將這些人性弱點盡歸咎於文化,與外國單純將「日本政府隱諱侵華」和「德國向猶太人道歉」歸入「恥文化」和「罪文化」沒分別。

林忌 說...

「死不認錯」……日本政府不認侵華、中共否認六四、英美政府死撐自己「義戰」

乙型肝炎的例子說明了,問題不是外國有沒有例子,而是這樣的「病患」,中國是否特別多?

日本人對軍國主義的病態,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對人民內部予盾,犯了錯會道歉認錯下台,會謝罪,會切腹;中國人呢?

推翻候賽因一個獨裁者,是否完全的錯誤?和六四事件可以相提并論嗎?反之英美的傳媒還可以報導反對意見,中國政府呢?

為何人家可以有民主、言論自由與法治,大中華地區學了過百年,仍然在很多方面交白卷呢?為何人家可以有革命、有和平演變,中國卻仍是鐵板一塊呢?

這問題值得大家深思

道士 說...

The idea of democraZy, freedom, law and order is over exaggerated, the whole eastern civilization is built on a different background, problem is that you're comparing something of entirely different nature

I made the title characters.

匿名 說...

子路聞過則喜,齊威王賞面諫,中國固有「死不認錯」的「傳統文化」,但「認錯悔改」的古來亦為數不少﹕

http://www.hkedcity.net/project/newasia/resources/13/2/index.phtml?section_num=056

周書‧秦誓

http://www.hkedcity.net/project/newasia/resources/13/7/index.phtml?section_num=003

宋其興乎。禹、湯罪己

http://www.hkedcity.net/project/newasia/resources/25/jiutangshu/index.phtml?section_num=041

詔曰:「暴雨為災,大水泛溢,靜思厥咎,朕甚懼焉。文武百僚,各上封事,極言朕過,無有所諱。諸司供進,悉令減省。凡所力役,量事停廢。遭水之家,賜帛有差。

http://arts.cuhk.edu.hk/~hkshp/ng/136.htm

中山君杯羹亡國

http://www3.tianya.cn/new/publicforum/Content.asp?strItem=no05&flag=1&idArticle=62102

『煮酒论史』 [野史乱弹]“罪己诏” :帝王的自我批评文本

http://www.irm.cn/third/rsrc_article2.asp?id=254

略议古代帝王的《罪己诏》

我對這文感興趣的其實只有兩點﹕一、為何中國人只能繼承「死不認錯」的「傳統文化」,卻繼承不了「認錯悔改」的的「傳統文化」呢?無錯,是五千年來的傳統文化;二、不知歐美諸國的「傳統文化」為何得天獨厚,大多數君王或政府都勇於認錯、廣開言路,而且比中國特別多?至於「推翻候賽因一個獨裁者,是否完全的錯誤?和六四事件可以相提并論嗎?」一問,只能答事件性質或未可並論,但論事後死撐的態度則可。

舒爾賽 說...

第一個問題是林忌兄所講的死不認錯的問題,你只舉了柏楊為例,但柏楊的文章亦以所謂的「感性」式為主,至少是否化約的印象去以偏蓋全所有中國人或所有中國文化都是如此已經成一問題
第二個問題係將你將共產黨不承認六四,一些國共內戰的動機目的未明就將其類比為中國文化的問題,亦很有問題。
第三個問題,「子為父隱,父為子隱」,我想你是指孔子跟葉公講子證父攘羊的那段話,其實這個你只要參考勞思光先生《新編中國哲學史》三民書局出版2000年卷一第129頁-130頁,已經有很詳細的解釋,我在此不多贅,只是希望你真的了解中國文化才作出如此的結論,而非純粹印象式的批評。
第三,你說:「中國文化最近一千年的『空白』、『積弱』」,我想你應該多讀點中國歷史才說。中國在清以前,不論在經濟,軍事都在當時是世界領先的,請問那來一千年?
第四,你說「在西方,信奉耶教的傳統,凡面對神就要直認自己的罪行」,而中國人則死不認錯,這也有點說不通,因為是否耶教傳統下的人都必定要直認自己罪行這個也成一問題,其次便是如果我說基督教文化背景下造成大量強,槍擊,武力威嚇的文化傳統又是否可以呢?不信你可以去查查聖經,這類的句子比比皆是,兼且你又如何解釋中世紀那些獵巫,燒死人等的惡行,這我又可否解釋成西方文化的缺陷呢?
而你一直強調的西方重邏輯,重數學的傳統,那末現在後現代思潮要揚遮理性你又如何解釋?而且是否蘇格拉底與人辯論便是很邏輯?惠施的便是詭辯?赫拉克利特的哲學便很理性?還有西方一大堆的宗教傳統又很理性?
最後是你把一些的外顯化行為就籠統地歸入到文化本身,這本身就有以偏蓋全之嫌。

匿名 說...

臨記,真係勤力,狂幫生果報打飛機,快啲返屋企同媽媽講我今日又幫人打咗飛機呀

匿名 說...

這實在是一個叫人沈重的題目, 小弟高見不敢, 不過各位讀者如能亦步亦趨, 自會獲益良多, 小弟自當注意不奔逸絕, 以免各位跟不上. 只是寫文情兼茂文章, 實在累人,「非不為也,實不能矣」, 要注意所謂「不能」不是小弟能力有限, 小弟學副五車, 才高八斗, 兼通東學西學; 可惜小弟要食飯, 又要睡覺, 仲要大小解, 實屬無可奈何; 如果各位有興建, 他日小弟出書, 可以買他十本八本, 廣贈親友, 以結善緣. 然短小精悍, 寥寥數語, 字字珠璣, 啟發讀者想像, 還是可以的:

一曰「大」, 萬法歸一, 所有現象都是文化問題, 所有問題都是因為你的文化有問題, 所以你有很多問題. 如果你不相信先天的遺傳的生物的解法, 那一定是文化的解法, 甚麼社教化, 經濟的, 心理的, 等等, 全都不夠大, 其他儒釋道, 都鑽牛角尖, 也不夠大. 二三百年問題算上千年, 也馬馬虎虎. 講夠五千年, 可以了.

二曰「空」, 空者朦朧, 朦朧者像霧又像花. 千百年來, 總有一例像霧又像花, 像霧又像花的, 又當然是文化病毒. 因為好聽的說話,沒有人會介意; 不好聽的說話,我們當然介意, 這當然是又文化問題.

三曰 ... 冇啦, 讀書如不能舉一反三, 不能大成. 又大又空的, 自然為真.

最後還要交代一下, 凡沒有標明自己芳名的, 自屬欺騙你感情的「掛羊頭賣狗肉」, 讀之浪費你的寶貴青春與光陰, 無益於大道空道, 不可不察.

倉海君 說...

剛剛拜讀了這篇洋洋灑灑的大作,為免「咄咄逼人」,只好將意見濃縮為一句:每多一篇這類印象派的鴻文,新春秋整體的反諷(irony)意味就加強一分,謝謝!

林忌 說...

回應太多,只選擇部份回應,請見諒

1. 要舉「罪己詔」作為例證,中國文化上繁不升數;對,中國文化什麼都有,問題那是真話?還是謊話?是治世佔了多數,還是亂世佔了多數? 黃仁宇的大歷史說得很清楚,中國的盛世屈指可數,除了春秋戰國、漢唐,就只有清中葉的一百年。其他時候,黎民生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請面對客觀的現實

2. 「中國在清以前,不論在經濟,軍事都在當時是世界領先的」
看你用哪一個角度看;西方的學者以 1500 年作為歷史的分水嶺,日本戰國時代就已經有了洋槍,明軍可以打敗日軍,靠的亦只是人海戰術,論武器精良,遠比不上;人口舉世第一沒有人否認,但社會有否進步的空間?還是在老問題上打轉,舒兄可看看黃仁宇的各項著作,在此不贅。要把蒙古的元代「打飛機」當作中國文化本無不可,可是事實「漢人文化」的衰弱,已是不可逆轉的形勢,不知你又認為如何?

3. 看來大家對「文化」這個字本身,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定義;我對文化的定義,在作為人的一個「軟件」,和生物學上的「硬件」作為對比。

為何這套所謂「五千年」的中國文化軟件,長不出「法治」?長不出「民主」?長不出「自由」?長不出「資本主義」?長不出「自由經濟」?是否用一句「不能比較」、「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中國文化什麼都有」,如果是什麼?諸君為何不去過著「中國文化」的生活?

各位當然可以繼續使用著西方的硬件,享受著西方的「文明軟件」,卻繼續對「中國文化」的軟件繼續自吹自擂,講一套做一套也;然而在諸君不斷用「紙上的中國文化」反駁小弟的同時,請拿出「現實的中國文化」去反駁一下小弟,中國歷史上 559 位君王有幾多位是仁君?中國歷史上有幾多位君王統治時是治世?中國歷史上到今天為何仍是一片悲鴻與蒼白?中國歷史上為何今日仍沒有民主與自由?生活在本是一條小漁村的香港,享受原由英國文化建設出來的城市,卻偏只肯一聲不響地用行動證明西方文化的優越,卻偏不肯承認自己文化的虛偽;凡指出的,就以人家不夠全面呀,不夠多元呀,不夠中肯呀,不夠料呀--對,紙上談兵中國人世界第一,這點我絕對承認了。

不是文化的問題,不是種族的問題,是什麼問題? 經濟、心理、一切一切,難道和文化都無關?難道完全是--中國人的運氣真差勁!真悲慘!真不公平!

舒爾賽君,西方文化當然有大量問題,如你所說的,槍擊暴力家庭疏離,中世紀的燒女巫宗教問題,當然全是西方的文化問題!問題是人家自行糾正了,因為人家發展出自由,發展出民主,發展出人權,發展出法治,發展出自由市場經濟,中國同時發明了什麼?發明了文化大革命,發明了幾億人面對一個屠夫,卻默默忍受,到今天仍奉之為偶像,高掛於天安門城門之上--和東條英機、希特拉、史大林相比,他們真可憐..

硬件沒有問題,軟件又死不認有問題,那一定是上帝以那看不見的手介入,對中國人千秋萬載,刻意咀咒了,不知你們又認同嗎? 

Sun Bin 說...

希望大家能针对林君的主题讨论.在鄙人看来,就是我们的文化是否偏重文笔,却冷落了逻辑和理性.

鄙人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朱熹的宋明理学对我国学术发展的荼毒,到现在还是一种忌(言韦)?儒家思想,特别是董仲舒的独尊,是否扼杀了言论的自由和2000年的学术风气?

我的问题,不是"孔子是否一个圣人?",而是"借孔子之名行凶而人是否令我们一再的失去了近代史的机遇?".
伯牙是否因中国的主流传统文化(儒家)而死?

倉海君 說...

Sun Bin,

不是偏重文筆,是重視語言。講的不是文學上的美,是語言跟現實的相關性,其中就包含了邏輯和理性,亦涉及說服力和人生處境的問題。中西文化的精華,處處都體現了這種對語言的重視(由孔孟到Heidegger皆然)。把語言狹隘地等同於舞文弄墨追求美感的手段,是一切詮釋謬誤的主因,但這些問題能在這兒說清嗎?

每種文化都有長短,中國文化本身是一種「回溯」的文化,反本就是躍進,但如果大家只以西方所有來對照中國所無,自然覺得處處都是「缺陷」。我不滿林忌所言,中國人對自己文化已說了太多好話--在我看來,那些好話都是廢話,從來都搔不着癢處。現代人對自身文化的認知,就像對其他一切真理的追求一樣,永遠都人云亦云,把印象當作理解。無論是先天性格,抑或後天訓練,都不容許我馬馬虎虎地泛論一整套文化,現在我唯一的忠告是,請不要把一切聞之既久的常識視為理所當然。例如大家可有想過「和而不同」是鼓吹爭辯的儒家思想呢?(《左傳.昭公二十年》)《易》是一種跟中世紀Lullism甚至Descartes方法論相通的記憶和認知體系,有人提過嗎?孔子是一個雄辯術大師,有聽過嗎?《老子》是一本權術和theosophy大全,是《孫子兵法》的根源,也是「天學」(用廖平語)入門,有人好好討論過嗎?《詩》是一種mind control或NLP,有人闡釋過嗎?......這就是我重視的中國文化精神特色,是很多現象的本源,而中國歷史就是一個misread這種本源的歷史,中間涉及很多意外和偶然,絕非一兩句口號可說清。林忌的問題,是不認識原理(這個我不怪他),而以現象解釋現象,又把現象間的相關性馬虎地等同為因果關係,對不起,我真的看不到當中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借孔子殺人,因父之名殺人,天下皆然,不見得有必要大驚小怪。

Sun Bin 說...

倉海君,

你说的一切,都有理由.你把一切推回原理,也是一种研究的方法.
可是,这并不能构成否决以现象解释现象或其他研究的理由.研究一个问题,不该只局限于一种方法.对吗?

在我看来,林忌原文,他自己也坦承,是用了"感性"的写法,来批判他所看到的"中国文化"的部分--不一定等同你认识的那部分.

不过这不重要,最重要的他批判的一部分人(我看来是大部分人)所认识,所实践的某些"中国文化要素".你维护的,是某些"中国文化"的理论基础.我不同意你的,是以"中国文化"里合理的部分(而据你所言,也是鲜为人知的部分)来为广义的中国文化作辩护.

假如我们不敢批判"中国文化"里的糟湐,和"中国文化"里的过时部分,请问我们如何进步?

最后申明,我和你一样,都看不起无(耻)放的,哗众取宠的才子谩骂文章.不过,我倒是愿看林这种"感性"的"反讽",也不看某才子的无病呻吟的所谓"美"文笔.

Sun Bin 說...

"大家可有想過「和而不同」是鼓吹爭辯的儒家思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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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
从董仲舒以降,2000年来,儒家可有实践了"和而不同"?可有容忍百家争鸣?

我们对林忌原文的讨论语气,是否实践了"和而不同"的"儒家思想"?

假如不完全有的话,我对儒家思想的理解就是,和而不同并不是2000年来儒家的一部分,至少,是当影响到儒家独尊地位之时,可以牺牲掉的一部分.

倉海君 說...

Sun Bin,我舉出中國文化特質,並非要維護廣義的中國文化,是希望大家可以重新認識再重新評論。林忌所講的歷史現象沒有錯,我亦從未說過他錯,但問題是,他對現象的解釋有很濃烈的tautology味道,我是這樣理解他的:中國人不認錯,因為中國文化有種「不認錯」元素(他舉了孔子的話為例),然後他就把「不認錯」元素應用到所有現象上。 這跟Molière在 Le Malade Imaginaire所嘲弄的醫生有何分別?--有人問醫生鴉片何以令人昏睡,他答「因為鴉片有催眠能力。」(parce que l'opium a une vertu dormitive)我不知道我對林忌有否理解錯誤,但可以肯定,林忌對孔子的詮釋完全是現代才有的,古人看到的,是面對倫理困局的解決方法,不是說謊的理據,而且我很難相信一句話的影響力會很大和很有代表性。

倉海君 說...

Sun Bin, 可不可以讓我們先把儒家思想和統治者對儒家的詮釋分開來討論呢?粗略一點分,前者是哲學,後者是政治,兩者同屬文化。所以我不斷要求林忌界定他討論什麼,但換來的答案只是什麼「軟硬體」、「精神文明」,我真的很討厭這種「討論」。你問題具體,我可以嘗試回應,但我實在沒能力回應我看不明白的東西。

我們大家可以自由發言,已經是和而不同了。恕我直言,那個「和」字跟「和藹可親」、「態度溫和」一點關係也沒有,而是象徵相反相成的過程。另外,大家似乎認為新春秋是一個儒家blog,但老實說,我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就以我自己為例,信不信由你,我根本不喜歡儒家,但理由當然不是林忌那些。

Sun Bin 說...

是的.我们可以把统治者和儒家区别分开.
可是他们只是王敦和王导的区别,伯仁毕竟还是死了.

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中国传统文化的种种正面影响.可是,我们也不能忽视中国传统文化侧重权威,轻视逻辑(这两点是有某些关联的)对中国现代化起了扯后腿的作用.
这只是一点个人意见(可能有点偏离了本栏主题),不过,这也是我在过去10年在工作中,和面试工作申请者的一个观察总结.我见的人,可都是两岸三地顶尖学府的毕业生.

倉海君 說...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妨也聽聽我的意見吧。我絕對樂於承認,我非常重視權威,但重視權威不等於迷信權威,而是在權威中找出"what comes near to ourself, what we can put to use"(Samuel Johnson語),因為我相信敬畏權威是智慧的開端--但僅僅是開端,不是一切。而重視權威跟忽略邏輯,並無因果關係,至於你指的關連,我則有點保留。我姑且以中國古人(只局限於讀書人)為例吧,寫文言文是一種要高度結合記憶、聯想、歸納、分析等各種能力的智性活動,我在前人的作品中只見到他們用字精確,前呼後應,意思層層遞進,這些特點不正正展示他們的邏輯能力嗎?(請不要單單視為文學美)當然,孟子也有很多邏輯繆誤,希臘哲學家又何嘗不然?中世紀七藝不重視辨證法(即邏輯)嗎?但我攤開一部Saint Thomas Aquinas(一代聖師,不簡單吧?) 的 Summa Theologica,卻發現他的邏輯比周星馳更好笑。我反而有一印象,只是印象:邏輯不濟是近幾十年的事(而且是全球皆然),而這可悲的現象,我的確認為跟語言能力有關。難道說話條理分明、用字精確,不就顯出一個人的邏輯思維能力嗎?然西方由Descartes開始,致力把其邏輯用於科學,而中國人則把邏輯用於釋經(你如果看過《皇清經解》那類書自然明白),所以不是中國不講邏輯(當然我們沒有七藝),而是應用的方式不同。你當然可繼續說,正因為中國文化決定了這方向,令我們空有聰明智慧而偏偏浪費精力於幾部過時的古書,以致科學技術被西方拋離......但說到這兒,我也該停了,哈哈,我想保留一點神秘,我只想說:沒有浪費時間,只要我們找到自己,一切都會明朗。

Sun Bin 說...

对于中国古代的"智性",我当然同意,墨家的力学,文言文的高度简洁干练,还有道家的对称对杨振宁在物理学的启发,等等.当然,儒家也有其对精英政治和文学的贡献.

我甚至同意你对文言文的推崇备至.可是,恕我不能同意中文语言的逻辑性和准确性.
我并不是要走到壹周刊那个殖民主义nostalgia的极端上.可是,由于语言精简的需要,中文的确没有(比如)英文的nuance和准确性.林忌用了"公认"一词,顾及了文字之"美",却失却了文字的准确性.以此为例,要找一个能两全的表达方式还真不容易.由于文字的不准确,逻辑也很难完美.因为逻辑是需要100%的准确性的.

此外,因为有了权威,也难免会影响了完全客观的判断.这其实并非中国特有,当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刚面世的时候,就面临了对既有权威挑战的两难.可是,因为有理性作为后盾,西方科学还是跨越的这个门坎.换了在中国,弯路可能免不了.因为,我们会被要求敬畏牛顿.(后来发现,其实牛顿也是对的)

说话条理分明,只是逻辑的必要条件,并非其充分条件(sufficient condition).我们现在所说的理性和逻辑性(相信也是林忌所指的),的确不同于你所说的.对,我指的不是中世纪的辩证法,而是笛卡儿的科学方法.两岸三地的教育,甚至在今天,还是缺乏了这一点.日本人在这方面走的比我们快.

我说这些,不是要否定中国文化.也不是说中国文化决定了什么.我只是想提出
1) 我们对理性的理解不一样.在我看来,宋明理学一点也不理性.辩证也不等于理性.我对理性的定义非常狭隘,就是笛卡儿.
2) 我们要进步,就必须要了解和克服我们所受的教育,和我们的背景影响的不足之处.那就是,重辩论而轻理性,重文采而轻准度,重权威而轻客观.

倉海君 說...

在準確性這方面,中文是比不上英文,而上文我亦未有作出這種比較。但如果要追求完美的邏輯,任何文字也不及數學。幾何、代數自然萌芽於古希臘,但在西方世界也沉寂多年。到九世紀阿拉伯的Al-Khowarizmi才破解了二次方程式,但一等又是七百年,意大利幾位數學家如Fontana,Cardano等始為代數發展帶來突破;而Descartes所以能創出解析幾何,奠定科學之基,不是單靠一希臘文化,更是阿拉伯文化和希伯來文化(Descartes肯定受過Kabbalah的啟發)匯聚的成果,當中涉及的歷史發展偶然性和地域限制,根本不能用任何一套哲學或宗教思想來概括。留意,當我們討論語言或數學的時候,我們其實已脫離了儒學的範疇,但這不正正顯示出用儒家解釋一切現象的不確切嗎?

--说话条理分明,只是逻辑的必要条件,并非其充分条件(sufficient condition).

我原本的意思反而是:逻辑是说话条理分明的必要条件,并非其充分条件。而根據此原則,我們可以推論:條理分明的古代作者,必然具備一定程度的邏輯能力。

再簡單回應一下你最後兩點:

1.Descartes的理性我也很欣賞,但其心物二元令人跟世界對立,我認為不夠圓融。

2.你提出的三重對立,我不敢說是否反映到現實,但如果是真的話,我亦同意兩者應平衡發展。

Sun Bin 說...

"條理分明的古代作者,必然具備一定程度的邏輯能力"

当然是了.可是具备一定程度的逻辑能力是不够的.这里我暂时只谈科学方法(虽然我们知道,商业市场用的是同样的笛卡儿模式).
我的个人观测和经验是:
绝顶聪明的学者,具备了望一定的逻辑能力(比如说,1%的出错率),成就比不上一个依赖严谨逻辑的平庸人.原因很简单,歧途亡羊.要解决复杂的问题,歧途何止99个.

倉海君 說...

有點不明白:依赖严谨逻辑的平庸人,難道不會出錯?抑或你是說,他們的出錯率低於1%?

道士 說...

"成就"又是那方面的成就? 怎才算绝顶聪明? 不太明所指。

Sun Bin 說...

是的,严格依赖"科学方法",出错率远低与"1%".而且,即使出错,也非常容易找到错在那里?是方法错了?还是数据错了?是哪一项假设错了?

成就:简单的定义,就是解决问题成功的次数,和成功率.

聪明和平庸:简单的定义,就是IQ的高低.135 比 110?

Sun Bin 說...

道士,

先为我的懒惰而导致文字的"不明所以"而致歉.因为我实在不会打字,因此打得极慢,而且microsoft只让我打你们不喜欢的简体字.

其次,这也说明了先前讨论过的一个问题,就是中文文字不够precise.一般需要看context,之后还是可以存在不同的释义.

Sun Bin 說...

关于出错率,我有一个比喻。

就是一具高級模擬電話(ANALOG)中價數位電話(DIGITAL)的區別。

DIGITAL 電話傳輸是傳千萬遍也不會出錯的(跟INTERNET一樣)。ANALOG 就不一樣。

道士 說...

首先﹐是科學方法﹐首先hypothesis假定某件事的結果是經過一定條件而產生﹐再從不同的測試而希望得到一個定理﹑公式﹐起碼有一定的穩定性方為納用。所以中間過程﹐錯誤和失敗是免不了的。而且以為百分百準確的公式﹐亦不保證於不同的情況下也會有用﹐譬說potential force(物件引力?)﹐F=mgh﹐就只限於地球表面和相對較小的物質﹐在宇宙就要用theory of universal gravitation F=G(m1.m2)/(r²)﹐而在黑洞之旁﹐更加是種推算﹐實在有幾接近也是種猜測。科學的錯處也不是一定能找到突破﹐因為很可能一開始論調便向一個錯誤的方向走﹐莫說得高深﹐以前寫個電腦程式﹐如果漏個標點就有排搵﹐幸好現在的人已解決了這些問題。科學也有著它的界限﹐例如政治﹐經濟﹐無錯人類也依據科學的方法創了這類學科﹐不過人的情感﹐就使人做不理性的決定﹐不是有公式可循的。科學可於特定環境解決很多事﹐也非常有用﹐但出錯率是計不到的﹐你計到我和你做生意才賺最多﹐不過我偏喜歡賺少點和朋友成交﹐對你來說﹐是不是不可預知的呢? 科學有用﹐但不是萬能。"Science is a wonderful thing if one does not have to earn one's living at it." -Albert Einstein

成就﹐如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更加難界定﹐有些人分析推論﹐有些人憑直覺﹐雖然人未必選擇最佳的方法去解決問題﹐不過又不代表他們解決不了。有些事更不是等著你給你時間去分析推理。而且﹐對每個人來說﹐成就也是不同的事﹐有些人解決情感問題就是成就﹐有些金錢就是成就。聰明/IQ 實在代表不了什麼﹐在社會﹐最成功的人未必是最聰明的人﹐也未必是最勤勞的人。可能聰明人有點優先﹐不過人際﹐機遇﹐也影響人和事。在特定環境﹐如考試﹐聰明人有著一種比人優勝的贏面﹐但一出到社會﹐單單IQ 也代表不了什麼。而且語言的IQ﹐視覺感觀的IQ﹐每種不同的潛能﹐也可在不同的場合發揮。"Imagination is more important than knowledge. Knowledge is limited. Imagination encircles the world. " -Albert Einstein

「我的个人观测和经验是: 绝顶聪明的学者,具备了望一定的逻辑能力(比如说,1%的出错率),成就比不上一个依赖严谨逻辑的平庸人.原因很简单,歧途亡羊.要解决复杂的问题,歧途何止99个.」很可能這是你觀察到的現象﹐Bill Gates 算不算聰明/成功? 要證實你所說的智慧/羅輯/成就的關係﹐我相信將是種艱矩的工作。其實對我來說﹐問題怎去解決﹐用甚麼方法解決﹐全需看時而制。而不論事後成功失敗﹐也只可做出當時認為最好的對策﹐影響事情結果的因素太多了。羅輯/理解/分析無疑是有力的工具﹐不過能否善用﹐就看人看事了。

我不知是否答非所問呢? 因為我對你的問題仍有點疑惑。

Sun Bin 說...

(終于可以拼音打繁體了--謝謝google)

1)科學方法:我要指出的主要是
- 科學方法讓我們能在統計上少犯錯
- 讓“笨人”可以作復雜的事
- 讓我們在出錯後比較容易找到誤區
這是我們中國傳統辨證做不到的。
我說的是量化了的統計上的區別,雖然暫時沒有數據支持,我敢跟你打賭,我相信這種數據是存在的。100盤內我會贏55盤以上。

2)黑洞附近是量子引力的范疇。同牛頓力學同樣嚴謹。hawking的黑洞蒸發理論爭議性遠比你指的低。物理學家都很清楚爭議的細點在那里, 就是量子引力里perturbation的運用和exact solution。目前爭議已大致解決。
你的例子,還證明了一個問題。即使科學上有新的發現,舊的理論,在其假設的環境里,還是可以應用的。也就說,對于每一個理論,我們都很清楚它的誤差范圍有多大。
你的辨證方法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3)“成就”:我已經定義了。我們不是在談同一件事。我談的是非常specific的小項目的完成。

4)“賺少點和朋友成交”:這完全可以用長遠收益來合理化。一個例子就是金廁所公司,為了短期的利益犧牲了長遠商譽,可以說是沒有經過嚴格理性思考得出的錯誤商業決定。或金廁所公司和香港旅發局沒有計算其中的風險的“看時而制”決定的結果。

5)“看時而制” -- 我不能接受以看時而制作為一個RULE。我覺得,我們的科學,商業管理,甚至國家政策,之所以落后與西方國家;這200年來,走的這些彎路;多少與“看時而制”有些關系。

6)最后,統計的一些旁證:
我們以5000萬人口,30-40%的全球GDP,2000年內出了張衡,祖沖之,畢升,沈括。
人家歐美300年內,同量的人口,出了多少個張祖畢沈,可以算一算。
再來一個CONTROL EXPERIMENT,留洋的華人,楊振寧到邱成桐,證明不是我們基因有問題。那問題出在那里呢?

這是我對林忌那“標奇立異”的標題感興趣而參與這場討論的原因。我們的文化里的確有與時代環境脫節之處。我們不能簡單的以一句“難以解釋”來逃避。

道士 說...

1,也可這樣說罷。科學方法是有天才式的人﹐像Alan Turning, 劃時代的思想﹐去製造樣個個可用的物件。如飛行﹐沒有 wright brothers 的嘗試﹐也不會有改變﹐搭飛機的人知道飛行原理的相比不多。要去改變著歷史的人﹐追尋的往往只是個夢想。歷史上有如Archimedes在地上劃劃方﹐劃劃圓﹐對數學就成為貢獻。科學系統如何出來﹐也是經過千年以上的啄磨。中國歷史上也有自己的微積分﹐出然年期甚至比外國更久遠﹐不過如果要追問為可有這些知識在先﹐也不及外國現在發達﹐我想中間牽連的因素太廣﹐以我的歷史知識﹐不足夠對這個為什麼寫個答案。認響歷史的因素太多﹐不像可對實驗碟加一兩種原素就去考證後果﹐而且也不能改變。科學驗證就是種可靠的方法﹐要說比中國以前辯證穩定﹐尤其非常specific的小項目的完成﹐是事實罷?

科學也不是贏輸多少的問題﹐在已成形的學科﹐當然是經得起考驗的。但也有不少前線的科學﹐在承受著無數的挫折失敗﹐我們怎可讚美別人的成果如何美好﹐而忘掉中間艱苦過程? 晤...我覺得我說得太空泛了。

2,hawkings也曾經推翻自己的理論。在數學上同意和未接觸到的實物始終不能說是同一回事。天文學家Carl Sandage看到星群NGC 188﹐出現狀態是240億年﹐和大爆炸理論計出的130-40億便有出入﹐當然不同意他的人也很多。大爆炸理論根本不是個理論﹐只是個假設﹐我們這些對此無專業知識的﹐便唯有接受﹐這暫時是最多人同意的說法。不過 'tired light’,’dark matter’, ‘gravitons’, ‘super strings’﹐‘anti-matter’ 很多理論也同時存在著。人越計就發覺宇宙存在得久﹐age of universe as a function of time﹐可能某天(假設)又會有新發現在急速擴張時間並不是一體的。
不過Einstein相對論的field equation G^(ab) = 8πT^(ab), 暫時也被認為符合這擴張中的宇宙。已說得太遠﹐有點天荒夜談的感覺。而且天文物理﹐也可說是個較新的學科﹐中間大部份也屬理論性。我們不可把那些當成事實。

嘻﹐沒想過要解決什麼問題﹐想起的就說說﹐希望不要介意。你也說暫時沒數據去支持自己的立論﹐況且我也認為有很多事證實也得不出什麼結果。如過是忠於現實的人﹐只要想怎去使現在進步就成﹐而不是證明人家以前的發展怎比自己的發展好。人家的成功模式也要無數考證﹐拿過來應用一下﹐測試一下。取長補短﹐我很少分好的思想是從那方面﹐那個國家來。這些民族﹑面子問題也只不過是眼光過狹吧?

3,明白。

4,也有可能﹐不過其實外國人也倒轉有提昌靈活性﹐以建築為例﹐他們對中國古代的入笋和現在的棚架﹐也是心服口服的。以短期利益而犧生商譽﹐以我所見﹐在中國人的社會真的出現得多點。不過只是個人看得到的現像﹐可能是自己徘徊中國人的社會﹐可能是自己著眼於那些事﹐我在外國給人欺騙又豈止一次? 我想﹐要證實某地方的人格﹐加上本身文化也在不段轉形﹑改變﹐不單艱巨﹐而且也未必有意思。

"看時而制"不代表了短淺﹐只代表對事運用適當的方法罷?

5,"看時而制"是在最短時間得最大得益? 我想我們對此的definition又有出入。這是你的感覺﹐我不想否決其可能性﹐不過也是難以證實。

6,問題﹐就是"歷史就是歷史"﹐我們不可設置假如﹐從過錯中學習﹐從外國人的優點學習﹐也要向明天走。像哪個父母生你出來﹐從來就不是兒女能決定的事﹐生物之所以要有性繁殖﹐就是因為會選擇性把較優良的基因延續﹐去適應在改變中的環境。我十三年前﹐大膽預言中國三十年會迫上外國。現在經濟﹐已急速起飛。希望的﹐是文化和學術可保良除莠﹐吸納外國的養份﹐去不斷改良﹐適應明日的世界。不過在我心中的烏托邦﹐最好是全球性的和諧﹐人口和地域資源成穩定正比﹔不過生物學中﹐似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種族不趨多樣化﹐很可能會挑戰整體的存亡率。我想我又已想得離題和太遠了。

7,以科學的精神﹐提出大膽的立論﹐完全沒有問題。但中間如經不起鑒證﹐理據﹐和實質挑戰﹐就可推算立論未能成立。就算不重新立論﹐也起碼該驗證中間每個step, 那裡出現了問題﹐而不是憑感覺死撐到底(點解佢會以為自己只係跳step﹐但一叫論證就死晒? 因為他是在抄襲別人的評論﹐只把結果宣讀)。其實可對文族構成影響的因素這麼多﹐如果自己連根基知識也扎不穩﹐又怎能對更深遠的事作判段? 說實﹐就像你這裡每一個問題﹐我們也只可膚淺的討論著皮毛﹐每一個題目﹐又可以引伸到更深遠的探討。我自知自己就沒這能耐﹐怎像林生縱橫五千年﹐還能立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