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xa (波特貝羅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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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一般的書，是為了吸收內裏的資訊或故事；但是讀保羅．科爾賀 (Paulo Coelho) 的小說，為的是「過程」。無論英譯還是中譯，他的句子總是彷如詩一樣動人心弦。

所以想知道《波特貝羅女巫》(A Bruxa de Portobello；The Witch of Portobello) 講的，是個怎樣的故事？我不能告訴你。

我倒是可以節錄一些「過程」的精華，讓你感受。這些是不同的主角在不同的階段時的想法，曾讓我感動過、共鳴過。

頁數參考李淑珺譯本。

現代人：

我一直是個無法安定的人。我拚命工作，花太多時間照顧我的兒子，我瘋狂地跳舞，學書法，去上賣土地的課程，一本接一本地看書。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避開沒有任何事發生的時刻，因為這些空白會讓我覺得徹底的空虛，當中沒有絲毫的愛存在。(p. 128)

我們生活在只有奴役才能通往幸福的時代。自由意志代表龐大的責任。(p. 252)

節食：

我們不需要保持苗條……試圖讓時間停留，但我們在這世界的存在，就是一種奇蹟，更值得我們花力氣去讚頌。我們不去思考如何活得更好，卻只執著於體重。忘掉這一切吧。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不是停止活著，就是變胖。記住我們幾百萬年來，都在努力不必挨餓。是誰認為我們應該一輩子保持纖瘦？我告訴你們：是靈魂的吸血鬼，是那些害怕未來以至於認為可能停止時間運轉的人。(p. 256)

幸福：

追根究底，究竟什麼是幸福？是愛，他們告訴我。但是愛現在沒有，過去也不曾帶來過幸福．相反的，那是一種持續的焦慮狀態，是一個戰場；是許多無眠的夜晚，讓我們不斷自問我們做的事對不對。真正的愛是由狂喜與痛苦構成的。……我這一生花了很多時間尋找幸福，但是現在我想要的是樂趣。樂趣就像性－－會開始，然後結束。我想要愉悅。我想要滿足。但是幸福？我不會再掉入那個陷阱了。(p. 136)

如果你……繼續照現在這樣生活下去，有一天你一定會撞到一堵牆，那堵牆叫做「不滿足」。……所謂的幸福是對一人擁有的一切感到滿足－－一個愛人、一個兒子、一份工作。而雅典娜，就跟我一樣，天生註定不適合那樣的生活。(p. 141)

對神崇拜：

即使在你覺得自己是最沒有價值的生物時，也努力覺得自己很好。拒絕所有負面的想法，讓大地之母佔據你的身體與靈魂；把自己投入到舞蹈、沉默，或日常生活的平凡活動中……當你的心聚焦在當下這一刻時，一切都是對神的崇拜。(p. 157)

知識：

學習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累積知識，還是改變你的人生？……學習只是把東西放到架子上，還是丟棄已經不再有用的東西，然後感覺比較輕盈地往前走？(p. 161)

你有多少本書？我想超過一千本吧。但是其中絕大多數你可能永遠不會再翻開。你一直留著它們，是因為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人想看這些書，卻沒有錢買？你卻坐在這裏，被這所有停滯陳腐的能量環繞，只為讓來訪的朋友感到佩服。還是你覺得你沒有從這些書中學到任何東西，所以以後還需要查閱？(p. 162)

養兒育女：

「我痛苦了很多年，因為我兒子從來不肯聽我的話。我經常擔心他的安危，我不喜歡他選擇的朋友，而且他對法律、習俗、宗教或他的長輩，似乎也毫不尊敬。」聖母最後說：「我兒子 (耶穌) 從不聽我的話。但是現在我很高興他沒聽。」(p. 249)

愛：

你們當中任何人想要控制比混沌更早存在的力量 (愛)，不要來問聖索菲亞 (Sophia)。……愛充滿了萬物。愛不能被渴望，因為它只要存在，就已經完成。它無法背叛，因為它與擁有無關。它不能被禁錮，因為它是一條河流，會漫流到兩岸。任何人試圖禁錮愛，就會切斷餵養它的源頭，而被困住的水只會停滯腐臭。(p. 206)

我為一些根本無須掙扎的事掙扎。例如愛情。愛情完全取決於個人的感覺，世界上沒有一種力量能夠強迫一個人感覺到愛。我們可以假裝彼此相愛，可以互相習慣，可以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對彼此保持友誼與牽掛，可以共同扶養孩子，可以每晚享受性愛，達到高潮，但仍舊覺得當中有種可怕的空虛，覺得少了某種重要東西。……我一直努力對抗並不真的值得掙扎的事物。這包括了你。(p. 220)

愛不是一種習慣、承諾，或債務。它不是浪漫的歌曲所描述的那樣－－愛就是愛……沒有定義。只要去愛，不要問太多問題。去愛就好。(p. 267)

然而這些，都不是《波特貝羅女巫》。《波特貝羅女巫》，是那個週末晚上，獨自一個喝著茶、在寒流下擁著暖風機，讓一頁一頁的文字洗滌自己心靈的寶貴經驗。

參考：
保羅．科爾賀 (2006)．《波特貝羅女巫》．李淑珺譯 (2008)．台北：時報。